那个美景一定也是因为这样才想明白的。
如果不是天真如月圆,而是其他三个丫鬟中任意一个,恐怕也早就看出其中端倪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当晚她躺在床上,花好、月圆在旁边不断嘀咕这样热身子吹了凉风,要是病倒怎么办。
“那就病倒吧。”
琉璃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你们在这里一年多,就没人生过病请过大夫么?”
“奴婢们每日都要做事,哪敢生病。之前就只有来安的胳膊摔脱臼了,也没请大夫来,是胡管事替他接好的。”
花好一边回答,一边把琉璃的被角掖掖好。
“那个美景呢?她也没生过病吗?”
花好与月圆对视一眼。
“在出事之前,她好像是说过头疼,求李妈妈给她找个大夫来瞧瞧。不过,李妈妈自己就懂号脉,给她号完就训斥了一通,说她装病偷懒,还要她放明白些,记住自己的本分。”
花好说完,月圆又心有余悸地补充道:
“李妈妈训起人来可厉害了。就算有病,也会被她吓回去了。”
“我知道了。”
琉璃合上眼睛,心中忍不住替那个美景感到难过。
觉察到真相之后,那个美景也是绞尽脑汁想要逃出去。
她现在所想到的,那个美景也一定都想到了。
她现在打算要尝试的,那个美景也已经都尝试过了。
可惜最后却变成了那个模样。
她如果继续下去,也会重蹈那个美景的覆辙吗?
如果真疯了,说不定倒是一件好事。
这些日子她经历的这一切,已经让她疲惫不堪。
有时候她也会想,就算真的逃出了这里,出去后要面对的却是更多、更可怕的麻烦。
且不说肃王与端王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是自己家里那一堆事也足够烦恼了。
还有藏在暗中,不知是谁,也不知有什么目的人随时可能又用异术来控制她。
想想还不如留在这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还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琉璃拉起被子将头蒙住,真恨不得又像之前那三年一样,每天就浑浑噩噩地度过。
之后的日子,她也的确过得浑浑噩噩。
每日只做些闺阁中常见的消遣,闲了不是逗那只公鸡阿福玩耍,就是去呆看乌龟叠罗汉晒太阳。
隔三岔五仍会去找找老胡的麻烦,不是要做衣服,就是要新首饰,再不然就要他去集市上搜罗什么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
无论什么,拿回来摆弄两下,又丢在一边。
至于衣服就更麻烦了。
一会儿说这件里外翻毛的羊羔裘短袄的领口紧了,一会儿说那件妆花云锦缎的丝绵袍子盘扣样式不好。
一定要老胡拿回去交给铺子里的裁缝重新改过。
一次改回来,又抱怨有地方改得不合心意,又要拿回去再次返工。
一件不满意的衣裳,要丢出去改四五次,有时上午才拿回来,下午就又要丢出去改。
小厮们还不敢说什么,老胡现在一看到丫鬟捧着箱子出来,就要叫苦。
等到九九消寒图上的梅花开出了第三朵,琉璃忽然又把李妈妈和老胡都请来。
“眼看就要过年了,不知道这庄子里都准备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