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既然会这样来问老仆,当然就是已经记起来。”
这下轮到琉璃的手发抖了。
“这么说,那都是真的?”
白姥姥垂着眼皮,并不回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三小姐,你如今长得同太太越来越相像了。”
“姥姥!你若可怜我,就请把真相告诉我吧!”
琉璃摇着白姥姥的膝盖,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白姥姥叹息着,在她头上摸了一摸。
“哪里有什么真相……老仆答应过夫人,即便小姐以后来问,也绝不能告诉你。”
不等琉璃质疑,她又说道:
“小姐别怪我,也别管太太狠心。太太这样做,也是为了小姐好。有些事情,真的还是忘记了的好。”
“可是,谁让我又记起来了。”
琉璃凄然一笑,想了想说:
“那么姥姥,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是,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是呢,你就摇摇头,这样可好?”
白姥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琉璃深吸一口气,问道:
“白姥姥,我娘是在那年夏天没的,并不是在春天,是不是?”
白姥姥轻轻点了点头。
“我娘并不是得急病是的,她那时根本就没有生过病,是不是?”
白姥姥又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琉璃闭了会儿眼睛。
重新睁开双眼时,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第三个问题:
“我娘,她是因为我才会死的……是不是?”
白姥姥也闭上了双眼,皱纹沧桑的脸上写满了不忍与伤心。
琉璃紧张地盯着,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变化。
最终,她看见白姥姥沉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
记忆里模糊的情景并非是她的噩梦,或是幻境里的假象。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
已经六月底了,家里的女眷都在张罗七夕乞巧的事。
她娘朱氏无病无灾,原本是欢欢喜喜地看着她们姐妹,还有宝瓶在一起剪彩人。
忽然仆人来报,说有客人来访。
朱氏待客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当天晚上,她和宝瓶溜出来在院子里抓喜蛛,却听见爹娘在四海一堂里争吵。
激烈的言辞间,不时闪过琉璃的名字。
第二天午后,她被白姥姥领到朱氏屋里,到了才发现宝瓶已经在那屋里。
小时候的宝瓶已是一脸的轻嘲浅笑,而那天却特别严肃。
朱氏的神情更是悲伤无比。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阿娘要对自己做什么,心中却已经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慌乱起来。
“好孩子,你怕不怕痛?”
她记得阿娘将她抱在怀里这样问道。
阿娘的手软软的,搭在自己额头,轻柔地从太阳穴抚到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一颗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伸手去拭那颗眼泪,谁知眼泪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