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针。”叶秋隐很肯定。
那是一种细如牛毛,用吹管吹出的暗器。本身是一种南方奇木的纤维,没入人体后很快消融,并将麻醉剂带入体内。这就是两个船夫觉得并未喝够却醉倒不起的缘故。对行走江湖的人而言,这也是必不可少的装备。
虽然目前还猜不住贝洁舲有什么目地,众人却一致认为事不宜迟,绝不能让她独自在宝船上为所欲为。既有银子,换一条船自然轻而易举。在夜幕笼罩江面之前,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宝船。
宝船上似乎平安无事。留守的林老鸹说,贝姑娘似乎一整天都没出过房门。
秦刀已迫不及待地去拍打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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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被拍得又急又响,舱室内却一片死寂,好半天才听见几声悉嗦碎响,又过了好半天才听见门内有步蹀声缓缓近前。
“好个病西施!在床上躺了这两日,难道连路也不会走了?”宛夫人一撇嘴,扶在小堇肩头的手却沉了一沉,身子微倾,似是恨不得整个人都伏上去。
小堇原本生得娇小瘦怯,被这样一压不禁脚下趔趄两下,嘴上却体贴道:“伏天暑重,容易疲倦是真的。姑姑你且忍耐些,我已请人去准备热水与你最爱的红丝冰梅雪花羹了。”
宛夫人哼了哼以示嘉许。一旁的雷长垣也冷哼一声,显然某些事情总是让人看不惯的,特别是对涉世未深,热血未冷的少年人而言。
此时舱门轻转,低低的咯吱一声后陡然响起女子的惊呼和跌倒声。接下来的场面甚是混乱。待众人推搡叫嚷得差不多后,琉璃才瞧见倒在秦刀怀里又哭又叫的那个女子。
也许真的是风寒未退,此时贝洁舲看上去又苍白又无助。头上松松挽了个发髻,银钗摇摇欲坠,乌发倒有大半披散在雪腮两旁。明明双颊赤如火炽,身子却如风中秋叶般颤个不停,双手更攀着秦刀不放,口里一会儿嚷着冷,一会儿嚷着痛。秦刀越是尴尬得无从应对,她就攀得越发热烈。竟也不怕再吹风受寒,弃了原本好端端裹在身上的青绫被,露出仅仅覆着白色中衣的瘦削双肩。
“秦郎,秦郎,你好狠的心哪!”她嚷道,两眼死死盯住秦刀,“你就这样急着取我性命,不念半点旧日情份?”
“这、这这竟是从何说起……”秦刀喃喃道。
有人同样惊诧,有人发出好奇的啧啧声,也有人对此桥段报以冷笑。林宝槎唇角微翘,正要说点什么。正拽着青绫被一角垂首细看的雷恒及时为贝洁舲证明,这绝非她故做可怜,也不是什么疯狂的臆想——一根明晃晃的金针正端端正正扎在青绫被上。“若非被丝绵阻隔,只怕这针已没入贝姑娘的心口。”
“怎么,你是说我在掌风中挟针发出?”秦刀腾地一声站起来,“秦某平生习武走镖,行得都是光明磊落的正道,从不沾这等阴损之物。”
说罢,他摊开布满老茧的手让众人验看。其他人都知道他意在剖白,不过略略瞟过一眼而已,至多随便附和两句“可不是,这决计不会秦公子所谓”。雷恒也只是看了看便不再说话,倒是一直落落寡欢的越怀远来了精神,乘势掰着他手掌细看了一回,还煞有介事分析道:“不错,秦公子这掌上茧花分布均匀,且多在虎口与掌心,这正是练外家拳掌与兵器的结果。若是练暗器的,那必定拇指与食指指肚会磨出茧来,其他手指的缝隙间也会有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