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有多不好她不清楚，可从一开始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时，她就没往心里去过，一是和他不熟，二是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看到的他，虽然表面不近人情，内心深不可测，但绝对不是坏人，有时候，还非常温柔。

但歌云没有出声，她觉得他好像有满腹的话要对她说一样，索性屏息听着。

“可刚刚听到你说，‘就算世上没有人需要自己，至少自己还需要’，我才明白，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一个人一直消沉，那样……只是懦弱，对吗？”

李顾聿沉闷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轻柔。

歌云心里像是被人用力搅动起来，变得沉重而湍急。但却是和他在一起以来，情绪最平静坦然的一刻。

“恩，对。”她抿起唇角，用力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事情消沉，但是，总会过去的。”

李顾聿缓慢闭上双眼，勾起一笑。

许久，才又道，“以前也有很多人这么对我说，但我都没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我相信了。”

歌云越发听不懂也不明白李顾聿在说些什么。但这意思看上去，应该是在说她的话比较有说服力吧？

她拍拍他肩膀，微笑道，“你当然要相信了，因为这是真理，所有好的和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是自然规律。我不太会安慰人，不过，我相信李总大校长这么好的人，一定是好事长存，不好的事也很快就会过去！”

“我不相信自然规律。”李顾聿打断歌云，声音温柔得让人莫名不忍，“但我，信你。”

他心底彻底软塌下去，就像崩裂的山石、解冻的冰河，一瞬便是春暖花开，暖阳万里。

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残缺的心，竟能因为遇见她，忽然间再度有了生命，可她……明明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喜欢她，又喜欢她哪一点？正因为不明白，所以他不断压抑自己，直到再也压抑不住，面具碎裂，不得不流出真实的情感。

但现在他想通了，既然不论如何都会活下去，为何不能试着自私一下，也许真如文曦所说，他可以给自己一次机会。只要他这次足够全力，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歌云被李顾聿抱得越来越紧，她觉得再这么下去脖子就要断了。

“李总大校长，谢谢你信我，不过我们……”是不是抱得太紧太久了？

“我说过了，不要这么叫我。”

“那……”

“就按照你心里想的。”

李顾聿打断歌云的话，这才将她脖子松开，歌云好容易刚喘下一口气，却又看到李顾聿那双盈盈欲滴，仿佛满含“深情厚谊”的深邃眼眸，陡然又心口一闷，喉咙堵塞。

他干嘛这么看着她，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

“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凶了？”李顾聿眉头刚一蹙紧，整张脸便立刻消沉下来，但双眸却越加柔和，仿佛含着化人熔浆，要将她全部吞没。

歌云一个激灵，连忙道，“没有。”

“我知道以前的我……很让你讨厌，但即使这样，你还喜欢我……”李顾聿声音一沉，渐渐微弱下来。

歌云心里一酥，但更多的是遍及全身的不自在和冷汗。

她是说了喜欢他的谎，可他也不用感动到这种要掉眼泪的地步吧？

“相信我，我会改的，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把过去的自己……”

等等，该不会是要上演什么为了心爱之人洗心革面的戏码吧？天哪，她可不要对他负责，跟他成为假情侣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再跟他假戏真做，合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用！李总大校长完全不用改变，这样就很好了。”歌云急急声道。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可我有决心，让你……更加喜欢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李顾聿才沉声又道，他眸光从歌云脸上躲开，垂向一侧，说着说着，脸色还红了不少。

不是开玩笑吧，歌云心里大惊，他这个冰山怎么融化的，这么突然，是要活生生吓死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