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这么难受……

歌云心中一阵激烈的酸楚，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只余满腹内疚。

“少爷曾经有过一个很喜欢的恋人。那时候少爷为她大喜，也为她大悲，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才导致原本不严重的隐疾恶化，以至于现在更需要小心调养。”

“遇慈……”歌云脱口道。

文曦眼光狡黠，扬眉道，“没错，沈遇慈。就是你看到那张照片，她，就是少爷最爱的女人。”

“少爷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用情至深，就是因为她的死，少爷才会离国他乡，性情大变。他夜夜春-宵，不过是想摆脱痛苦，他对人刻薄，不过是无法原谅自己，他不想让自己过得快活，他觉得，这是他的罪过。”

歌云忽然觉得眼中有雾，不禁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文曦又冷笑起来，“你对他的过去一概不知，他也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你，你凭什么觉得，少爷会喜欢你？”

见眼前人一言不发，文曦凑近她耳畔又道，“其实我也是好心，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少爷沉沦，还害了林小姐。”

歌云不解，“害了我？”

“没错。少爷因为失去爱人之后心里太过痛苦，所以看过心理医生，后来才久病成医，也学了心理学。”文曦道，“而少爷认为的，所谓的医治心伤的办法，就是转移‘爱情’，他一直用各种各样的女人来尝试，可都适得其反，不但让自己伤的更重，心里更加扭曲晦暗，也同样伤害着别人。”

“你是说……他是想要用我疗伤？”

“可以这么理解。”文曦道，“我能理解少爷的心情，也跟他多次进行过交涉，可他觉得林小姐有趣，执意要用林小姐做试验。本来这些话我不该说的，可我担心这样下去，少爷和林小姐都会伤的不轻，所以才想阻止林小姐。林小姐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我今天所说，是肺腑之言，我只想提醒林小姐，不要轻信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要放聪明一点。”

说完，文曦微不可察的掠起嘴角，在歌云呆楞住的同时，拍拍她的肩头，转身离去。

试验品？难怪他今天会那么反常的对她，他才不是一个神经病，他只是一个精明的让人觉得可怕的男人。

明明是被狠狠利用了，但她却怎么生不起气来，反倒觉得心里十分失落。

可她为什么要失落？是她利用他在先，而他，也只把她当做可供利用的“奴隶”，现在用她做实验，有什么不对吗？

怪就怪她傻，竟差点误以为他喜欢她。

如果他真喜欢他，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告诉她？看来文曦说的对，他们才是最了解彼此，最应该在一起的人。

歌云进不去房间，又对里面的人十分担心，犹豫良久，索性在房间门口蹲坐下来，但这一坐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心里很乱，像是调味品打翻，滋味酸咸苦辣，百般不适。

幸亏他们只是合约关系，忍耐到他实验做完，一切就会好了吧？

——

天光初亮，李顾聿便醒了过来，头微微作痛，他怎么也回想不起昨天最后发生的事情，只记得从游乐园出来后，他的心口就开始难受，之后，再无任何记忆。

不过印象是一个人搀扶他上床的，还帮他脱去衣服，喂了水和药物……

是谁？

他一怔，脑海里浮现出游乐园摩天轮里的那张面孔。

笑意盈盈，眼中映月。

小心小心的刮着他的鼻梁，小声小声的窃窃私语。

像做了一个美梦，所以那个时候他即便清醒也不愿醒来，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妙不可言，好像只要依偎在她身边，他就无比安心。

李顾聿一怔，镜子里明晰的映出一道灿若朝阳的微笑，他一怔，连忙用手揉了揉，才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