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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宁一边说着大踏步向前走，一边远远的冲着陈步升打了个招呼：“你好啊，还记得我们吗？”

“是你们！”陈步升看到浩宁，还有身后的刘帅，开心的站了起来，“我可等到你们了！”

“恩？”浩宁和刘帅对视了一眼，奇怪道，“你等我们？你等我们做什么？”

“对啊！”陈步升有些激动，“我刚刚从奶奶那里知道你们来了的消息，她都告诉我了。”

浩宁皱了皱眉头，陈步升这个“都告诉”到底是告诉了多少，是不是连这斩魂飞刃的事情也都说了？可能性很大，如此一来虽然没有什么，但是浩宁对陈步升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还是试探地问道：“那你找我们是？”

“你们有了宇飞的消息对不对？”陈步升突然说了这句令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们有了宇飞的消息对不对？”

“这个……”浩宁挠挠头，他知道陈步升说的宇飞，就是龙飞，但是怎么和他解释龙飞在龙神庙里呢？想到这里浩宁打算还是说给任老师一样的话，“宇飞现在正在清修。”

“我说的不是那条龙，”陈步升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咱们不要演戏了，我说的是宇飞，不是那个龙飞！”

“你——”浩宁这才觉得自己刚才话说早了，什么叫今天一天的惊讶把过去一个月的惊讶都用光了，现在陈步升这句话才是今天最大的惊讶，也就是说，陈步升现在很清楚龙飞和宇飞是两个人，而且他更清楚的是，龙飞不是人，而是龙神，他是从什么时候清楚的？浩宁思绪有些混乱，下意识的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问完自己也后悔了，这不就等于承认了宇飞确实不是龙飞吗？但是想想也好，陈步升都知道了，自己隐瞒也没有意义了。

“我知道什么？”陈步升苦笑着说道，“我原以为宇飞他已经死了，那些都是梦，我原以为我遇到龙飞之后，可以把龙飞当做宇飞的影子，可是今天我奶奶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影子永远是影子，在我知道你们手里有宏量子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再也不可能把龙飞当成宇飞了……”

果然，不出浩宁所料，任老师已经告诉陈步升浩宁有宏量子的事情了。

“这人是不是疯了？”浩宁当着陈步升的面也不避讳，问刘帅和周源，“为什么他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你，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我们不知道，”刘帅虽然喜欢小文，虽然陈步升是小文的哥哥，但是刘帅对这个陈步升也没有好印象，“但是那个宇飞我们不认识，我也没法告诉你更多。”

“但是我却可以告诉你们宏量子的更多信息，”陈步升抹了抹脸，低声道，“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了知道这些相关的信息，对吗？”

“你——”周源这时候明白了，眯着眼睛看着陈步升道，“你想和我们作交换？用你知道的宏量子的信息，交换我们知道的东西？你想交换什么？”

“我不想交换什么，”陈步升慢慢说道，“我只想让你们听一个故事，听完之后，你们决定是不是帮我。”

“帮你？”浩宁想了想，心想陈步升既然如此说，不论如何自己这方终究会知道宏量子的信息，也算是有些用处，于是点头道：“好，一边吃饭一边说。”

这是一家烤鸭店，平京的烤鸭是非常有名的，尤其是这家，除了菜品精致之外，片烤鸭的师傅还会在包间里当场表演片烤鸭，片好的烤鸭片酥脆异常，再蘸上面酱，葱丝，黄瓜条等配菜，卷到薄薄的软饼里，那叫一个香。

只可惜四个人各有心思，既欣赏不了师傅的刀工，也尝不出美食。

见师傅离开包厢之后，浩宁看着陈步升说道：“你说吧。”

“从，从哪里说呢？”陈步升皱着眉头，踌躇道。

“大哥，你还真有意思，”浩宁笑着夹了一口菜，“是你找我们的，要给我们讲故事，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不如就从你怎么害死宇飞开始说起吧？不对不对，我得纠正一下，应该叫你怎么两次害死宇飞说起吧？”

由此看来浩宁真的是对这个陈步升没有什么好印象，否则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

“浩宁！”刘帅见浩宁出口就这么犀利，他知道浩宁是因为龙飞的原因，但是还是劝道，“总有个慢慢来啊，要不陈先生，你还是先从这个什么宏量子说起吧？”

今天真有意思，浩宁笑笑，平时都是自己帮刘帅圆话，今天倒是反过来了，但刘帅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这是自己这些人来的主要目的，刚才自己确实有些意气用事了。

“要说宏量子，”陈步升苦笑道，“还真的从宇飞的死——不对，按照你们的说法，是我害死宇飞这件事请说起了，”说完陈步升摇摇头，“真没想到，这些事情在龙飞眼里，竟然会变成这样……”

“难道不是？”浩宁见陈步升自己提起来，也就不避讳了，“难道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你们知道上个世纪的气功热吧？”陈步升忽然提了这件事情，“我想你们应该有些印象，当时的人们——”

“我们知道，”浩宁摆摆手，这件事情前两天刚听胡老爷子狠狠的批判过一次，实在不想再听第二次了，“当时有很多人练，全民疯狂的热潮，鱼龙混杂，还有人脑袋顶锅练气功呢，你不用科普这段历史了，我们知道。”

“恩，”陈步升摸着茶杯，缓缓说道，“我的父母当时也是科技工作者，不幸的是，他们也在练某一种被传的非常邪乎的气功。”

“恩？”浩宁眉毛微微一动，“然后呢？”

“你知道，有些人练完当时的某些功，会出现精神上的一些问题，”陈步升继续说道，“我父母当时就出了一些状况。”

“你是说，”刘帅追问道，“你的爸妈，也就是陈老师的儿子和媳妇，因为练功而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陈步升苦笑道，“我记得你是学生物的，你告诉我，一个人在精神失常的时候，是否知道自己精神失常？”

“呃……”刘帅愣住了，这方面他的研究确实不多，他能够以自己不多的心理学知识解读那个假文殊就已经不得了了，这个问题他哪里回答的出来？

陈步升看刘帅不说话，笑笑道：“我的父母当时显然不知道自己精神失常，而且他们认为自己才是通达宇宙真理的人。所以他们以他们科技工作者的办法，拿着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我，做了一些实验。”

“实验？拿自己的孩子做实验？”周源听着浑身一抖，这是什么父母啊？竟然练功练到这种地步？但是他也没有敢问到底是什么实验。

“具体什么实验，我也就不说了，”陈步升惨笑道，虽然只是回忆，但是说起这段过往仍旧身子忍不住有些发抖，“那时候我还小，大概他们认为还小的孩子，对于他们的手段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吧——但是结果是，在他们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后，我的精神出现了异常。”

结束生命……浩宁自然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不就和胡老的薛木华一样的结果吗？浩宁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的精神如何异常了？”

“我似乎身体里出现了幻觉，”陈步升继续说道，“似乎总有人对我说话，轻声耳语，甚至似乎我的脑子里有好几个我，当时我还小，每天只是发呆，爷爷奶奶也不知道。直到考上清北大学之前，我的整个学生生涯，都是在头脑里不断地与幻觉的撕扯中度过的。”

“我去，那你真是个学神啊……”刘帅不合时宜的真心赞叹道，“这样都能考上清北……”说完看周源和浩宁瞪着自己，连忙闭嘴，请陈步升继续说。

“我原本以为我会在大学里的某一天，实在忍不住这种撕扯而结束自己的生命，”陈步升说到这里，脸上痛苦不再，露出了希望一般的笑容，只听他继续说道，“但是我却遇到了改变我生命的一个人，宇飞。”

“宇飞？”浩宁越听越奇怪，听陈步升的口气和表情，他对宇飞并没有恶意？

“没错。因为我们都从小失去了父母，”陈步升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在大学里走得很近，慢慢的，他知道了我的精神上的问题，但他不仅没有远离我，想反，他却一直的帮我想办法，那时候他的年纪虽然比我小很多，但是他却是我见过的，对我最好，最照顾我的一个人。而且逐渐的，我发现我自己——”

说到这里陈步升捏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浩宁能看出他在挣扎。

终于，陈步升还是说了出来：“我发现我自己爱上了他。”

“卧槽！”刘帅和浩宁同时叫了出来，这和龙飞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宇飞不就是因为自己单方面爱上了陈步升，陈步升急于摆脱他才被害的吗？这算什么？李宇飞事件版的罗生门吗？

陈步升自然不知道刘帅和浩宁心里有这么多怀疑，只以为这两人是对自己爱上宇飞这件世俗难以接受的感情表达惊讶，但既然已经说出口，也不想再多想，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对这样的感情有自己的看法，但我和宇飞互相是真心喜欢的，我们对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

“等一下，”浩宁终于忍不住了，“互相喜欢？也就是说，你当时知道宇飞是喜欢你的？而且宇飞也知道你喜欢他？”

“当然，”陈步升奇怪道，“他当然喜欢我，他当然也知道我喜欢他。”

“浩宁，”周源拍了拍浩宁的肩膀，“先听陈先生说完。”

浩宁明白周源的意思，如果陈步升说谎，只要自己不提出问题，一定有漏洞的地方。

“谢谢你，”陈步升点点头，“由于宇飞小时候的一些神奇经历，他认为我的问题，是我自己的灵魂出现了异常，换句话，是因为我小时候的经历，导致我的灵魂生病了，而这种情况，正常的医疗是无法治疗的。”

“当时我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所以宇飞主动帮我找治疗灵魂的办法，”陈步升说到这里笑了笑，“治疗灵魂，你们听起来是不是有些搞笑？我们现在连灵魂有没有都在争论，而宇飞已经相信灵魂，并且开始治疗了。”

这回浩宁等人没有说任何话，因为龙飞的关系，宇飞相信灵魂并不奇怪，但是那时候宇飞就能想到“治疗”灵魂这一点，这就已经超前很多了，至少在半个月之前，哪怕是封过神的浩宁，都不懂什么叫“治疗灵魂”。

“但是当时几乎没有任何资料和文献，”陈步升继续说道，“宇飞找遍了学校的所有资料，最后只找到了一份资料，而且这份资料的作者，也在那次气功热中，结束生命了。只不过由于他的经历非常特殊，从小学过医学，包括中医等，他更能接受和研究灵魂方面的事情……”

“薛木华？”浩宁一拍脑袋，这不就是胡老的战友的孩子吗？“是不是薛木华？”

“你们怎么知道？”陈步升惊讶道，但看浩宁做了个手势让他继续说，便点头说道，“没错，薛木华早年学医，后来跟着我奶奶研究量子力学，所以他当时提出了一种假设，人的灵魂，是否是大脑层面的某种量子态的自我观察的体现？”

“那个，不好意思，”刘帅挠挠头，问陈步升道，“你的最后一句话，我没听懂。”

“别说你，”陈步升苦笑道，“我当时都没有听懂。但是宇飞懂了，他和我解释了很久，我才勉强懂了。”

“你……说说看，”浩宁对量子力学稍微懂得多一些，“我们也学习学习。”

“正常的量子态在没有观察者的时候，是出于概率叠加的状态，这个你们知道吧？”陈步升问了之后，看只有浩宁点头了，剩下两个人一脸懵逼，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也不解释了。你们就简单理解成为没有观察者的时候，量子的状态完全不确定好了。”

陈步升说完这句话之后，周源和刘帅两个人就更绝望了，什么叫“简单理解成为没有观察者的时候，量子的状态完全不确定好了”，这特么哪里简单了？学霸的世界果然时刻都在给与学渣无意识的暴击啊！

陈步升自然不知道周源和刘帅的心理波动，只是继续解释道，当然他的解释也就只有浩宁能够勉强听懂：“当出现观察者的时候，量子的状态就坍缩成一个确定值，所以薛木华在自己的资料里假设，人的灵魂，就是人的大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对自己整个意识的出现了自我观察而使得整个量子态从不确定的概率状态坍缩为确定的状态。这个灵魂状态，由于是人的自我意识的自我观察，所以和本人是几乎一样的，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解释也可以称为——”

“心之所动，内观而得？”刘帅脱口而出，这是曾经他给浩宁解释为什么一个人的样貌变了，或者衣服变了，灵魂也会跟着变，从陈步生的描述看起来，这就是自我意识的体现，想到这里刘帅补充道：“这似乎也和心理学上的本我有关？”

“或许吧，”陈步生继续说道，“我也不太懂这方面，但是宇飞却很兴奋，他想到，如果人的灵魂真的是某种量子态的存在，或许就可以通过某种量子态手段，对灵魂进行处理，而对于我来说，就是把我的灵魂里，出问题的地方进行修复，也就是，给我的灵魂做手术。”

“给灵魂做手术，”浩宁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个想法可是连小红听了都要惊讶的吧？不过想一想，小红这种神来说，他们哪里有做手术的概念呢？想到这里浩宁不由得赞叹一句：“这个宇飞还真敢想！”

“所以宇飞就真的行动了，”陈步生此时脸上却是一阵难过，“他当时的想法是，既然灵魂是某种量子态的东西，那么也需要微观的某种粒子才可以影响。他想到的第一种方案，就是某种放射性物质，但是考虑到对人体的伤害，他当时选择了比较轻的放射性物质——铟。”

“铟？”浩宁惊讶道，他记得这个东西，按照龙飞的说法，宇飞就是因为这个铟元素才出事的，“你是说，宇飞选择了铟？”

“是的，”陈步生点点头，“但是很不幸，不仅研究没有效果，而且由于长期接触铟，他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那你为什么没事？”周源冷不防问道，“你们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他出事了你还安全吧？”

“那段时间他不让我接触他，”陈步生摇摇头，“他都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先做实验的。”

“直到后来，”陈步生继续说道，“他似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假设灵魂真的是量子态的话，普通的放射性物质以及量子态的东西是无法对灵魂有任何作用的，这个道理也很简单，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灵魂，可以被我们常见的其他的量子态物质影响，那岂不是灵魂就非常脆弱？”

“然后呢？”浩宁问道，“然后宇飞发现了什么？”浩宁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龙飞发现宇飞的情况时，宇飞已经灵魂碎裂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