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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滑稽,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气恼,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和蔼可亲模样,勉强扯起的嘴角微微颤抖,看着都叫人替她累。
“兰姨娘的事,我已经知晓了,从前要你大度些你听不进去,如今倒是乖觉。”大夫人抬手指着右手边的椅子,“坐吧。”
“只是院里能选给铮哥儿的枕边人多得是,怎么也好过一个来历不明的青楼女子。”
等沈云苓坐好,大夫人才继续道。
大夫人竟不是为闹上公堂的事寻她?沈云苓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抬起头回了个淡淡的笑容。
这般软弱无能的性子,怎么堪当起铮哥儿的正室,大夫人没忍住,白了沈云苓一眼。
才说:“罢了,这人都迎进来了,我也不好再深说什么,毕竟同铮哥儿情意深重,若老实本分当个姨娘也没什么。”
瞧着木讷呆板的沈云苓,她叹了口气,扫了眼她的肚子:“倒是你,进门都多少时日了,肚子也没个动静,别回头让妾室先你一头,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闻言,沈云苓又垂下头,作一副为难模样,任由大夫人在耳边絮叨。
人家说什么,她听便是了,又不会少块肉,总比动辄受家法好得多。
只是大夫人今日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半天也没入主题,实在让人费解,究竟是何用意。
“沈氏,我在同你说话,你可听进去了?”忽然被点了名字,沈云苓回神,抬眸看向大夫人,木然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沈云苓在大夫人脸上看到了抑制不住的嫌弃。
只见大夫人拍了拍手,门口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张嬷嬷带了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说是婢女打扮,又同院里的婢女衣着有些区别,沈云苓眼尖,一眼便看出眼前女子衣着用料要好过寻常婢女。
她默默收回视线,心中有了猜测。
“这是张嬷嬷的女儿,月莹。”大夫人开口介绍,“也难得她一片忠心,舍得把女儿给铮哥儿做妾。”
果然如她所料,沈云苓只觉得讽刺,这是又要往裴铮房里塞人呢。
不过这个月莹一看就比白姨娘起点高出许多,从大夫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而白姨娘自始至终只是一枚棋子,亏得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哪怕是庶女,也不该矮了婢女一头,还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此一想,沈云苓离开的心思更甚,裴家这吃人的院子谁愿意待谁待,她是一定要出去的。
“月莹好歹是咱们自己院里的人,与其让那个青楼来的先怀上,还不如……”大夫人使了个眼色,“你该是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沈云苓怎么不明白,无非是让她从中说和。
大夫人也瞧出裴铮对自己态度的改变,送这月莹进门还有一处用意,是为投石问路。
也分明就是看老夫人精神不济,管不了事了,大夫人才敢如此胆大。
大夫人故技重施是让人作呕,可沈云苓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她用来试探裴铮的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