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扰乱码头的秩序,派帘红带话过去,让众人不必多礼。大伙儿都知道公主是个顶和善的人,纷纷自发让开船队停泊的船位,以免惊扰到了清瑜。
看到码头上恢复了井然有序。众人泾渭分明的只在一旁忙活,清瑜心中也涌起一阵温暖。中国的百姓自古就是最不要求的,只要统治者对他们稍微好一些,他们都会感恩戴德。清瑜自认虽然做了一些事,但是仍然有许多地方做的不足,看着眼前所有人都对自己尊敬有加,清瑜总算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船队一靠岸,在船上憋了几天的泽祥便迫不及待的通过舷梯上了岸。见到清瑜,这位嘉王府世子也顾不得休养气度,几步就窜了过来,一把拉住清瑜的手,高兴的直叫姐姐姐姐。
两年不见,泽祥已经高了一个头,身板看着也结实了不少。只是依然满脸憨憨的,倒不似泽礼小时候那般老成。清瑜拿帕子给泽祥擦了汗,关心的问道:“头一次坐船,有没有晕船?”
泽祥嬉笑着挠头道:“头一天上船吐了两回,不过后来就没事了。姐姐,我想死你了!”
清瑜爱怜的摸了摸泽祥的头,笑道:“我也想泽祥。父王好不好?府里其他人好不好?”
泽祥点头道:“都好都好。父王让我替他来祝贺姐姐芳辰。二娘、慕容姨娘都有礼物托我送来。姨娘也跟着我来了。”
这时候楚芙蓉已经下了船,上前来给清瑜行礼。清瑜与她寒暄了几句,又见过了京城药材行的掌柜,这才领着芙蓉泽祥上车回转公主府。
泽祥长这么大头次离开京城,一上车便扒着车窗边直往外头瞅,一双眼睛骨碌骨碌转个不停。芙蓉劝着道:“世子忘了王爷的吩咐了?出门在外世子代表的是王府的体面,得庄重些!”
泽祥嘟了嘟嘴,抱怨道:“我就在车里看看,又没有外人瞧见。难道姐姐还会笑话我吗?早就听说巴州繁华热闹,还有许多异族常居于此,还有玩蛇的苗人,我正想大开眼界呢。”
清瑜素来不喜欢拘泥小孩子的心性,宠溺的道:“没关系。你姨娘也是关心你。你只管看吧。只是苗人聚集在府东大街,咱们回去的路不会经过那里。若你想看,明儿我让你泽祎哥哥护送你去。”
泽祥闻言自然欢呼雀跃。芙蓉见了也无奈,只是她也不敢冲撞公主,只得由得泽祥去了。
接下来两天,随着清瑜的生辰越来越临近,上门祝贺的人也越来越多。
首先是感应寺新任住持悟空带着悟能到了。加上一直随着清瑜在巴州的悟净,如今感应寺悟字辈最核心的人物都聚齐了。感应寺对于清瑜这位俗家护法的生辰可不马虎,送上一份大礼。
而已经成为青羊宫掌教的清远也接踵而至。他也不是空手而来,早知道清瑜有心实业,这次清远送上的便是他细心整理的道家流传的数十种炼矿秘法。清瑜虽然不用炼丹,但是有了这些秘法,未来多个产业升级改进工艺所需要的金属材料,清瑜又多了许多选择。
接下来到的是姿生堂总铺的东家杨得广夫妻。两位清瑜的恩人多年想要来看清瑜,只是限于清瑜的处境,他们自己又忙着生意,一直缘铿一面。这次趁着清瑜生辰,杨得广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千里迢迢赶到了巴州。
清瑜对于二位恩人的到来自然是喜出望外。如今杨得广富态了不少,杨娘子虽然升格做了母亲,但是因为生活条件好,保养得法,不仅没有显老,反而看上去俏丽了许多。他们的儿子杨正琦跟泽祥泽礼同年,看上去温文尔雅,若是不说,绝难看出是商贾出身。
见到清瑜这位父母嘴里常常念叨的非常公主,杨正琦也稍稍有些紧张。不过清瑜态度和蔼,全无公主架子,不多时,二人对谈间也十分顺畅了。清瑜没料到杨正琦小小年纪,能有这般气度。自然为杨氏夫妻高兴。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杨氏夫妻自知自身学识不足,才能有限。当年若不是托了清瑜的福,后来又有襄王撑腰,这生意绝难坚持。二人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自启蒙时起,便尽力给儿子最好的教育。甚至缅颜求到襄王府去,求襄王为他们推荐了位极有学识又善于因材施教的老先生。这才将独子教育得极为成器。
清瑜对待杨氏一家人如亲人一般,知道杨氏夫妻如今不缺钱,只是骨子里还有些自卑,全将寄托放在了儿子杨正琦身上。清瑜便想他们所想,张罗着将杨正琦介绍给弟弟泽祥泽祎,让他与这些贵族子弟平辈交往,提升这孩子的自信。
杨氏夫妻又问起邓厚,清瑜一滞,只得敷衍一番,推说邓厚在军中服役,她也不甚清楚。杨娘子还嘀咕说邓厚不够意思,跟公主亲兄妹一般的感情,怎么能不来呢?
清瑜却只能笑笑。如今邓厚便躲在公主府偏院之中,只是不便出来见人罢了。只因这年轻人惹下了祸事,不得已托庇在清瑜府中。为了邓厚的安全着想,清瑜也暂时只能让他安心闭门休养一阵。等梁国应王服丹药暴毙的事情风头过去了,再让邓厚回到军中。不过邓厚大仇得报,如今也有些大彻大悟。清瑜见邓厚如今的心态,也替他感到安慰。
眼看第二天便是清瑜生辰,又有两位贵客到。
一位是陈国军方新星,最年轻的玄威少将吴迢远。自当年京城之围解除后,新帝即位,百废待兴。论功行赏之下,保靖侯世子因为奋勇杀敌,进退有据进封了虎门大校。前不久吴迢远又率军平定小金沙叛乱立了新功,太后有意拉拢保靖侯,而摄政王又素来与保靖侯交好,在双方默许下,吴迢远便年纪轻轻提拔到了高位。
而另一位,则是清瑜的表哥司徒玄应。司徒玄应去年科举中举,名列二甲,被放在善州做知县。如今一年过去,他考评得了三优,回京述职,被吏部留京备用,正在等待出缺。
这次清瑜过生,二人正好都在赋闲,便兴起相约一同来贺。
清瑜两年之后再遇二人,只觉得二人都成长了不少。这也难怪,他们二人一个身经百战,一个做了一方父母官。都是历经人生坎坷,看惯世情变幻。再不是当初两个莽撞少年,遇到一点情事便郁郁不得解。
清瑜见到二人走出感情阴影,自然十分高兴。还不忘打趣二人道:“如今吴大哥与表哥都算少年有成,该是时候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不然家里的老人们都着急了。”
吴迢远哈哈笑道:“或者不久的将来公主就有喜酒喝了,嘉王殿下帮着说项,家母已经与司徒夫人见过了。只等父亲与司徒大人点头,玄应老弟就是我的妹夫了。”
司徒玄应脸红了红,别过头去,只当没有听见。
清瑜却是极为惊喜,她是知道吴欣元的小心思的,这桩婚事要是成了,必定是件美满姻缘。
清瑜怕司徒玄应不好意思,便笑对吴迢远道:“那我要提前恭喜侯府了。只是连欣元姐姐这个做妹妹的都有了归宿,不知道吴大哥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呢?”
司徒玄应这时候反唇相讥道:“吴大哥文武双全,眼高于顶,恐怕京城没有一个大家闺秀能入得了他的眼呢。”
吴迢远眼睛一瞪道:“这是自然。也就我妹妹这样的人品性格是一流的,便宜了你小子。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小心得罪了未来大舅子,你这个妹夫可没好日子过。”
清瑜听了不禁莞尔。三人说说笑笑,仿佛又回到了年少心底无私之时。清瑜觉得特别开心。
到了清瑜生辰正日子这天,公主府好不热闹。从京城陆续赶来的诸多宗室同辈济济一堂,使得公主府贵胄云集。
吉时一到,首先是司礼太监宣圣旨,皇上对于巴陵公主这两年在巴州取得的成就大加赞赏,极为推崇。并封赏了玉璧屏风、名家字画等数种珍贵物品。而太后也有懿旨,对于巴陵公主为国家做的贡献表示极为欣赏,特赐玉如意一对,以示鼓励。
众人见巴陵公主获得如此殊荣,都为之赞叹不已。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京城来的宾客目瞪口呆。巴州商会集体奉上了十八台大戏,围着公主府外的宣和大街,同时开锣。而巴州的百姓们更是自发的聚集在一起,绣百布衣,奉百家饭。这是民间习俗,看上去不大上台面,却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若不是巴陵公主广得民心,百姓踊跃参与,哪里有这么多百家布,百家饭可用?
就在热热闹闹之时,一位不起眼的贺客悄然进来。公主府的管事见来人只是梁国襄阳一位平常的商人,并不在意。盘查了身份,便放了人入内。
但是这位商人一入大厅,便被清瑜认了出来。这位身着湖蓝绸衣的中年人哪里是什么商人,明明是襄王最得用的管事魏保安,也是清瑜多年不见早有交情的一位故人。
魏保安忙上前向清瑜道贺,清瑜谢过,这才有些着急问道:“魏管事这次是自己来的吗?”
魏保安眨眼笑道:“公主是想问,魏某有没有替人送信?”
清瑜微微点头,脸上红霞若飞。
魏保安耸肩道:“还真是没有,恐怕让公主失望了!”
清瑜愣了愣,这才尴尬笑道:“哪里话,上门是客。魏管事今日多喝几杯!”
魏保安见清瑜有些郁郁,忙小声笑道:“信我虽然没有带,可是人却带来一个。公主看看,那是谁?”
清瑜疑惑的顺着魏保安的手指方向一看,外头人群中身穿着仆从衣饰,半耷拉着帽檐,正含笑而立的,不是周景渊又是谁?清瑜忍不住以手掩口,差点惊呼出声。贵为梁国亲王的周景渊,怎么会这幅打扮出现在这里?
魏保安忙附耳解释道:“王爷说一定不能错过小姐芳辰,只是限于身份,唐突来了多有不便,只得乔装成在下的随从,千里迢迢赶来为公主贺寿。公主请体谅王爷一片苦心,莫要拆穿了王爷。”
清瑜这时候满心幸福,哪里还会在意别的?忙点头道:“魏管事辛苦了。你先带着随从到偏院休息。我待会来跟你叙话。”
魏保安自然明白意思,笑了笑领着“随从”跟着公主府的管事下去了。
清瑜应酬了来贺寿的宾客,酒过三巡便推说有些醉了,匆匆辞了出来。直奔偏院。
偏院中,周景渊已经换下随从衣服,换上一套白色便服,翘首以盼清瑜的到来。
清瑜见到房中那个依稀如往日俊雅的年轻人,微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我的礼物呢?”
“最好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妥当了,父皇母妃已经允了,过了中秋,就会向陈国提亲。你就是我的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