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萍忽然掉转头,两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脸上滚了两转,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轻轻启唇:“我不就是你千娇百媚的的妻子,湖东秀才方幼谦的独生女儿,你一见钟情、她也爱慕你博学广才领袖一方的那个村姑方玉萍吗?”
“不对,你绝不是小小的村姑。一个村女不会对水贼与官家的私下交往的账目那么感兴趣——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朱遗尘目光幽冷。
玉萍别过脸,叹息一声,揶揄道:“以你的聪明、睿智,其实应该早有所察觉。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对大她二十五岁的老男人自荐枕席、投怀送抱、耳鬓厮磨,其中总要有一点原因的。难道你一点也没有疑心过?”
“我……”朱遗尘一时语塞。
玉萍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哈哈大笑:“当然我说过,我之所以主动追随你、跟你同床共枕,是因为爱惜你的学问修养、人品道德,你不同凡俗的经历,沉稳成熟的性格,和虽然已届中年却仍然洒脱英俊的面庞——”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也不全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又有谁关心?反正又不重要。”
“枉我对你那么好,轻怜蜜爱,百依百顺,看来我真是瞎了眼。”朱遗尘神情懊恼。
“你也用不着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玉萍抿着嘴,笑吟吟斜眼瞅着他,“朱寨主,公平的讲,你对我确实不错。可你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这具年轻娇嫩、含苞待放、********的皮囊!试想如果我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肌肉松弛、面色焦黑,您还会对我这样言听计从吗?”
朱遗尘感叹不已,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脯,乃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这样趋炎附势、冷酷无情,朱某算是开了眼。罢,罢,自叹弗如……”
“你瞧,男人永远这样自私。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他们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把过错全部推到女人的头上,而绝不扪心自问。”玉萍美目流眄,无限娇柔。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来到我身边目的就很明确?”
“前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年龄悬殊,如果一个妙龄女子主动对一个老男人示好,态度暧昧,半推半就,就必定有些原因在其中。或者仰慕名望、或者贪恋权位、或者瞩目金钱、或者寻找归宿,而其中爱情的因素却微乎其微……”
“纯真的爱情一定存在,才子佳人、英雄美女,古往今来留下多少佳话?只不过这些不是你这种世俗女子所能理解的。”
“比如呢?”
“比如唐明皇与杨贵妃,比如大诗人白居易,‘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大家都知道。”
“真是可怜,一个人自恋到你这种地步,已经无药可救了。”玉萍双目一凝,眼中似有清水闪动,“不错,凡有饮水处,即有白诗。他又曾结草堂于庐山,修真养性。不过白居易家里却养着大批歌女,你知道吗,这些女人一养到二十岁,就被认为老了?人老珠黄,然后拉到市场,像骡子、马一样卖掉……”
朱遗尘别过脸,闭口不言。
玉萍淡淡一笑,语声凄楚:“至于唐明皇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之间,那就更加荒唐可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