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等天亮的时候,鲍里索娃从睡眠中醒来,发现自己的身边躺了一个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想起昨天罗科索夫斯基到自己的家里做客,自己还和他喝酒来着,但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睡到床上的细节,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鲍里索娃刚一动,就把罗科索夫斯基惊醒了,他微笑着问鲍里索娃:“你醒了?”
鲍里索娃这才发现,罗科索夫斯基还穿着进门时的服装,歪着身子躺在床边,不禁惊诧地问:“亲爱的,你怎么睡在床边呢,不怕掉到床下去啊。”
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说:“昨晚你喝醉了,我抱你上床。谁知你一到床上,就紧紧地保抱住我不肯松手,所以我只能和衣躺下……”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后,鲍里索娃顿时大囧。她连忙坐直身体,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手脚都麻木了,”罗科索夫斯基趁机翻个身,朝床的里面睡进去了一点,长嘘一口气说道:“现在的感觉好多了。”
“我去给你做早餐。”鲍里索娃连忙下了床,套上鞋便朝着厨房跑过去。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鲍里索娃肯定会先收拾桌子,然后再给自己做早餐,没有半个小时,是无法做好早餐的,他便闭上眼睛睡回笼觉。
鲍里索娃的手脚还是非常麻利的,她收拾完桌上的残羹剩饭,又用了十来分钟,便给罗科索夫斯基做好一顿丰盛的早餐。
两人坐在桌边吃早餐时,鲍里索娃忍不住开口问道:“科斯契卡,你就要回前线去了吗?”见罗科索夫斯基点头表示肯定,又继续问道,“难道在莫斯科休息一两天都不行吗?”
“不行。”罗科索夫斯基想到即将开始的进攻战役,便摇着头说:“部队很快就有任务,作为方面军司令员,我怎么能不待在指挥部呢?”
“大本营又准备在什么地方发起进攻了?”鲍里索娃刚问完这句话,便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这些都是重要的军事机密,自己一个老百姓哪有资格知道,于是她连忙补充说:“如果你不方便说,就别说了。保密条令,我是知道的。”对于如此善解人意的鲍里索娃,罗科索夫斯基咧嘴笑了笑,表示默认了她的说法。
等吃完早餐,罗科索夫斯基问鲍里索娃:“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鲍里索娃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从这里到办公室,最多十分钟,我还可以陪你再坐一会儿。”
“既然你快到上班时间了,那就别耽误了。”罗科索夫斯基一边起身收拾餐具,一边催促鲍里索娃:“再耽误的话,上班就会迟到了。”
“那你呢?”鲍里索娃望着罗科索夫斯基问道:“你待会儿准备去什么地方?”
“在附近停着一辆车,”罗科索夫斯基朝窗外努了努嘴,说道:“只要我从楼里出去,那辆车就会将我送到机场,然后我就会乘飞机返回前线。”
“亲爱的,”鲍里索娃从后面抱着正在洗餐具的罗科索夫斯基,依依不舍地说:“我舍不得你,假如时间能在这一刻完全停止,那有多好啊。”
罗科索夫斯基将餐具放进旁边的碗柜里,转身抱着了鲍里索娃,柔声说道:“鲍里索娃,虽然我们马上就要分离了,但是请你放心,只要我有时间,就会回莫斯科来看你的。”
对两人来说,甜蜜的时刻过得总是很快。十几分钟一晃就过,两人收拾好了东西,肩并肩地朝楼下走去。
刚走出房门,就从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轿车里钻出一名司机,他快步地跑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将军同志,请上车吧,我奉命送您去机场。”
当着外人的面,罗科索夫斯基不能再和鲍里索娃拥抱,他只好伸出手去,握住了鲍里索娃的手,“我走了,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鲍里索娃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哽咽地说:“我会的。前线太危险,你要多注意安全。”
罗科索夫斯基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朝还站在原地的鲍里索娃挥了挥手,随后吩咐司机:“开车,我们去机场。”
望着罗科索夫斯基所乘坐的小轿车渐行渐远,鲍里索娃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次分别后,要等多久,才有机会再见到罗科索夫斯基,心情显得格外惆怅。
罗科索夫斯基所乘坐的黑色轿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城郊的军用机场。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从车里下来,一名穿着飞行员制服的女军官,立即跑过来向他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第587俯冲轰炸机团的参谋长凯瑟琳诺娃上尉,我奉命送您返回前线。”
望着停在不远处的双座轰炸机,罗科索夫斯基好奇地问道:“上尉同志,我们就乘那架飞机回前线吗?”
“是的,将军同志。”凯瑟琳诺娃点着头回答说:“请您放心,我是团里的优秀飞行员,就算没有战斗机的护航,我也能将您平安地送回前线。”
“好了,上尉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等她一说完,立即吩咐道:“去做起飞准备吧,我们的时间不多,我要尽快赶回方面军司令部。”
凯瑟琳诺娃答应一声,转身朝自己驾驶的轰炸机跑去,去做起飞前的准备工作。而罗科索夫斯基则对送自己来的司机说道:“司机同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到机场来。”
司机大声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说完,转身朝停在跑道上的轿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