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巴?”天明一脸纯然懵懂的摸样。
“是啊!”我无力地又深叹一口气,让天明这脑袋开化这难度根本不亚于从月神手上救回月儿啊…..
和他们接头完毕,我匆忙往回赶。刚轻手轻脚飞上屋顶,就听见星魂的声音。
“九壬司已经不再屋子里,你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侍女们连忙仓皇跪下:“星魂大人,九壬司说不舒服要休息,并没有见她出门过,奴婢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星魂停了停,邪气地森森一笑,这一笑笑的诡异,没有来头也不知他笑什么。
我心念一闪,猛的意识到他定是发现了我已经回到屋顶,这阴笑恐怕是笑给我看吧。
“这次我就当没有看见,但愿你们的九壬司大人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否则不仅是我,恐怕公子殿下也饶不过你们。”
“是,奴婢谨记。”
这个星魂总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我一举一动他似乎都关注的很,每次我有小动作都能被他发现点什么。我一边思忖着一边已经翻入天窗到了屋里,往桌边一坐,喝了口茶,定了定神。
门外的侍女们不知我已经回来还在惶惶不安:“九壬司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为什么星魂大人公子殿下都这样重视,连同在蜃楼的语琴公主也没有这样看得紧啊。”
“你就不懂了,恐怕九壬司有什么差池,我们真是几个人头都抵不过罪过。”此时说话的侍女声音圆润而干练,之前我就觉得她比其他人都显得机灵聪慧,有一股说不出的熟络和镇定,没想此刻倒是她先八卦起来:“那三件怪事你知道吗?”
对方顿了顿似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问:“三件怪事和九壬司有关系?”
“咸阳传信的侍卫私下透露出来的消息,就是因为怪事太多,都是凶兆,所以始皇帝陛下可能要纳九壬司入宫册封夫人,驱邪避凶,以九壬司的身份,说不准将来还会是皇……”话被打断,貌似是被堵住了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可大可小,不要命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殿下对九壬司……”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之后的话语已经轻的听不出任何。
偌大房间内陷入一片令人难熬的压抑,我的呼吸都被憋在咽喉里,悠细滞涩,被这惊人的噩耗打薄,仿佛瞬间便要断。
早上梦魇还未消散,此刻又听到这样的消息,这样的打击让我内心本应最为稳固的力量轰然崩塌,那一根最为的紧要的弦崩断了。脑海里反复环绕着张良的叮嘱:虽然不在你身边,但你那边的情况我都会有办法知晓,即使出了什么事云儿大可不用太过慌张,知道了吗?
不慌张,我答应过他不会慌张……可是,可是如果传言是真的,他会有办法吗?
分开那夜,他无力而疲惫的身影深深刻在我心里,一团阴影越来越深,恐惧害怕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精神恍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包的紧紧的紧紧的,想象着被他包裹的感觉,努力让自己镇定。
我像真的病倒了似的,侍女换来太医帮我诊治,也只是开了些安神的药来。
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只是分别的没几日,如今却有天涯之远的冷彻,我从来没有猜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无论是真还是假,它都像高悬于我们之间的铁墙,随时就有可能真的落下,横亘阻隔,难以跨越。
入夜,卧床一下午的我越发无法入眠。披上了披风,想去吹吹风,想去看星空,就和与他在一起时一样。
侍女们自然吸取了教训,寸步不离。小圣贤庄在海岸那一边的山上,在蜃楼上即使最好的角度,也只能望见藏书楼屋顶的一角,在月华中泛着孤冷的光。
侍女们都不会轻功,我自然可以飞上屋顶一个人没人打扰,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飞上了屋檐。没想早已有人捷足先登,紫裙白纱衣袂飘飘,身影宛然端的清丽无双,似乎给这凄冷的夜色也凭添了几分空灵逸然的气息。
她?是少司命……
我站稳了身子,颔首微微一笑。她的面容沉静如水,眸光清清浅浅地掠过我又缓缓移开。
我也疑惑过,少司命不曾开口过,即使见到扶苏,也只是行礼,难道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的少司命真的是不会说话的少女吗?
既然遇到了转而到别处看夜景似乎也太过刻意。我就地而坐,少司命亭亭玉立在我身侧一动不动,仿佛我的存在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空气,看她如此入神心无旁骛,也是在想心事吗?
气氛过于沉闷,我拿出笛子来吹起白天刚学的曲调,还没熟练,或许吹的真的太不入耳让人无语,她终于侧过脸看向我。
我尴尬一笑:“很难听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继续?”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睫微微闪动了一下,眼底欲露不露是几分忧思,又转过头去,发丝飞扬,还是如此沉静却似扬起了一波柔光涟漪。
我继续吹着断断续续生涩的曲调,望着小圣贤庄的方向,和那一片还是如常的星空,触及那些光阴里的岁月静好,心中欷歔酸涩,眼眶不由热了起来。如果不是少司命在,或许自己又会睹物思人不争气地大哭一场吧。
视线水雾朦胧间,一只芊芊玉手轻轻一扬,随风飞出绵绵飞絮,飞扬了满天。不同于真的木棉,幽幽闪着淡淡的光,像细弱的萤火,与星光相映,燃亮这夜的幽寂和心的微凉,美的无以言说。
“谢谢。太美了。”我忍了忍就要掉出眼眶的泪,含笑问,“你也在想念谁吗?”
她仍旧不言语,收回扬起的手,淡淡月色映出一滴泪在她的眼角闪着纯粹透明的光,消无声息的滑落,隐没在面纱之下。
我不知道她心中忧伤的是什么,或许也是与我一样,有这样的一个人曾经陪伴看过同样的一片星空,相依的温暖犹存在心,而周身只有夜风冷嗖嗖的刮过。
我低头继续吹着我那半吊子的曲子,身边的倩影忽而动了动,退了几步,身轻如燕一跃飞下,消失在夜色里。
正疑惑怎么突然少司命急急离开,肩头多了一份重量,是一件厚重的披风。
“不好好休息,为何坐在这里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