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骆灵把他与蛤蟆作比较,又将他说成是别人用过的东西,宁辰变了脸色,冲着骆灵就是一个讽刺的笑容:“骆小姐说在下诽谤,难不成你没有病过?你傻了几年,还不是真的?我竟不知道,骆小姐是将人与东西等同的。”
骆灵看向他,扑扇着睫毛眨了眨眼,神色间闪过一丝俏皮,倒让宁辰微一愣神。她抿唇一笑,朝着宁辰盈盈一拜,轻启檀口:“对不起,宁世子,是小女子说错话了。”
宁辰神色稍霁,得意一笑,心道自己问到了重点,骆灵傻过,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丫头总算低头了吧!
不曾想骆灵眼光沿着四周扫了一圈,接着说道:“原来……宁世子不是东西!有一个词,叫做大智若愚,说的就是我这种人,想必宁世子也没有听说过。”
“哧……”此言一出,更多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诉方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捂着肚子,神态极为夸张。
“完了完了,子然,这个丫头,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这么老实,说不过她的,还是别打她的主意了,让给我吧,太对我的味口了!”
“哼!”云琪斜睨他一眼,“你敢打她的主意?你去试试看!”
“咦?你不拦我?那我真去了,我可是说真的!”谢诉方有些摸不准云琪说的是真是假,试探着问道。
“你只管去,我看依今日之势,她的父母定然也不会委屈了她,只要她肯嫁给你,你定能如愿,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要小心,别像宁辰一样,被她奚落得不成人样!”莫宇接口道,越想越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子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这么好玩,她竟然是骆府千金,还真是没想到!”
“怎么,莫兄,你也认识她?”谢诉方指着骆灵,表情惊讶,“为什么你们从来没和我说过,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琪向莫宇使了个眼色,莫宇接收到信号,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个……你问子然,他们两个比较熟。”
云琪自然又将以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谢诉方捶胸顿足,遗憾不已,直道:“早知道我也去玄武宗学武,都怪我家老爷子,非不许我舞刀弄枪……”
宁辰被骆灵憋得无语应答,唯有冷哼到:“怪不得曾有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是女子,我不与你计较,没得丢了身份。”
“不用客气,你尽管计较,据我所知,宁世子你也是女子生的,女子养大的,不知道宁夫人听了这话,该作如何感想?”骆灵笑容可掬道。
这下连皇帝都绷不住了,脸上肌肉直跳,就连仪贵妃也皱起了眉头,深以为宁辰这话确实不该。
皇后笑看皇帝一眼,低声耳语道:“皇上,你看这骆家的丫头,好一副伶牙俐齿,哪里像个傻的,怪不得她如此生气,我看宁辰是该向人家赔礼道歉。”
皇帝摆了摆手:“再看看。”
一直不说话的宁夫人再也坐不住,起身来到儿子身边,对宁辰说道:“辰儿,这样牙尖嘴厉的女子,我们宁家要不起,你莫再与她纠缠,这门亲事,就此了断!”
骆灵轻轻一笑,福身道:“多谢宁夫人成全,晚辈也要不起您儿子这样的夫君!”
骆夫人在宁夫人起身时,亦同时来到女儿身边,此刻握住骆灵的手,面对着昔日的好姐妹,眼神凛冽:“表姐,我没想到你会出尔反尔,今日说得明白,从今后,我女儿与你宁家再无半分干系。”
宁夫人眼中掠过一丝恨意,狠狠瞪了骆灵一眼,对儿子说道:“辰儿,我们走!”
宁辰经过骆灵身边时,略微顿了顿,低声道:“骆灵,你很好!我到要看看不嫁我,你还能嫁给谁!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骆灵挥了挥手,嘟囔道:“切!神经!是你自己不要我,想尽办法想悔婚,这会子倒弄得自己跟个怨妇似的,宁辰,你悔不悔本姑娘不知道,可是我一定不会后悔,你走好,看着路,别摔着了!”
她眼尖地看到男宾席上有一颗小小的石子急速飞向宁辰的腿弯,等他趔趄着跪坐在地,这才出言提醒。
宁辰颜面大失,起身匆匆回到自己的座位。至于为何自己会突然腿上一痛摔倒,他知道定是有人使坏,不甘地瞪了骆骏骆聪一眼,心道定是这兄弟二人指使同伴干的,他们自己却没有这个能力。
骆灵弯下腰,捡起了那颗她以为是石子的东西,原来是个小小的银环,被外力捏成了一团,上面蒙了一层灰,远看就像颗石子。
真是个有钱人啊,居然用银环作暗器!她抬起头来,毫无准备地对上一张俊美而陌生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很冷,漠然地看她一眼,缓缓收了回去。
骆灵微愣一下,觉得那人竟给她一丝熟悉的感觉,不过那张脸她确实没有见过,在这个皇家宴会中,所有的宾客却都不可能戴着面具出席。她暗自摇头,心道自己想多了,转向骆夫人道:“母亲,您也回席去吧。”
骆夫人牵着女儿的手,眼中虽有欣慰之意,却也隐有担忧,在这里骆灵口舌上占了上风,可宁辰休妻之言已传出,骆灵又如此强势,再嫁势必受影响,没有哪个婆婆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灵儿,你还待如何?与母亲一起过去吧。”骆夫人轻叹。
“您先回席吧,女儿还未向贵妃娘娘奉上贺仪呢,方才是不得已,此刻我已无妨,该当补上。”
骆夫人看到骆灵眼中的自信,想到她刚才面对这么重的打击仍旧笑语盈盈,镇定自若,今日这个女儿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心中稍定,点了点头:“那好,你不要勉强,不管如何,有我和你父亲在。”
骆灵笑着点了点头,她本来对骆端诚与严氏有成见,今日这两人的表现改变了她的看法,原来关键时刻,他们还是向着自己女儿的!
“她……她不是装晕啊,她还要补上贺仪,不知道她会些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她连宁世子都瞧不上,可真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了!”
“哼!你们还当了真,说不定就是吹的,一个妾教出来的,能有什么本事!”
骆灵的话不是没人听到,一时间,席上围绕她说的话,传来阵阵低语。她不以为意,向主座上的人见了礼,轻柔的声音响起:“贵妃娘娘,不知臣女可否有这个荣幸,为您奉上一份贺礼?”
仪贵妃此时,还真有几分好奇,想要看看骆灵还能变出什么花样了,侧过头去,她柔声问道:“皇上,皇后娘娘,您二位的意见……”
皇帝笑呵呵地问道:“丫头,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骆灵轻轻一笑,莞尔道:“回皇上,服下太医的药后,已无大妨,多谢皇上惦记!”
皇帝和蔼地笑了笑:“那好,朕就看看,你为仪贵妃送上一份什么样的贺礼,若是好了,朕重重有赏,若是不好……”
“若是不好,皇上只管罚臣女就是,臣女不敢有半句怨言!”骆灵笑眯眯地说道。
“哦?”皇帝左右看了看皇后和仪贵妃,脸上的笑纹更深了,“这丫头倒是胆大,竟然不怕朕罚她,想来真有几分本事,那朕就拭目以待了,你需要些什么配合,只管跟卫总管说。”
皇帝指了指之前为皇后娘娘传旨的那位太监,骆灵福身道了声“遵旨”,在卫总管的引领下走到一旁,所有人都注视着她,都想看看这个骆府的千金是否真能扭转乾坤,不让那傻子的称号伴随她后面的人生!
骆灵虽没看到前面的人都做了些什么,但是她猜得到,这世上的才艺,除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就没多少了。
若是以前,骆灵还懂得行事要谦虚,因为疯子曾教过她,逢人只说三分话,做事要留五分底,不过现在的情形,恐怕不是她露出五分底就能够完美收场的,她决定全力以赴。
虽然没有看到其他小姐们的表演,不过对骆慧知根知底,这位三姐姐在京城有才女之称,骆灵探过她的底,骆慧有名的,当属两样,一是诗才,二是琴艺,诗才么,熟读唐诗宋词的骆灵还真是瞧不上,至于琴艺,那妞还真有几分可骄傲的,骆灵要想达到她那个水平,还真有一定的难度。
骆灵擅长的乐器是琵琶,可惜这个朝代居然没有那种乐器,等有机会了,她一定要弄一把出来,说不准她就成了这个异时空琵琶的始祖。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远在异界的疯子能够保佑她,疯子来历可疑,世上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的,骆灵有时候想,也许他就是传说中的神。想想当年的苦还真没白吃,若不是吃了那么多的苦,她不会掌握诸多技能,面对如今的现状,她根本无计可施!
骆灵知道自己所学太杂,正因为什么都懂一点,所以做不到每样都精,若是样样拿手,她可就成了超人了,于是在有些东西上,可能比不了这些在一个项目上浸淫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大家闺秀,但是她有记忆这个宝库,可以拾前人牙慧,而且这种大场合她经历过很多次,以前能蒙混过关,这次照样能!她的主打思想,就是推陈出新,重点在“新”字上下手,她还要营造一种神秘的气氛,让关于她的传说再被人翻起时,没有人再怀疑。
“姑娘需要什么?只管与咱家说。”卫总管瞧了瞧身边这位姑娘,微笑着说道。
“多谢公公!”骆灵很有礼貌,“我需要一方琴、一管箫,还要一个屏风,将我与人阻隔。”
“姑娘这是要与人合奏?不知姑娘是抚琴还是吹箫?可要咱家找人?另外,屏风就不必了吧!”卫总管有些惊讶。
“不必另寻他人,我一人就行。”骆灵微微一笑,眼中光波流转,那自信的神彩,看得卫总管暗自点头,心道骆侯爷的这个女儿,倒有几分其父之样,而对她接下来的表演,更是充满了好奇。“屏风是要的!”她羞涩一笑,补充道,“请公公谅解,各人有各人的绝技,我这门技艺,并不想示于人前,所以……”
卫公公笑了笑,表示明白,他说道:“原来如此,那咱家就为姑娘安排周到,且等着欣赏姑娘的表演了,不过……光是器乐,只怕盖不过宁家的世子爷。”
这位卫公公是有意帮骆灵了,虽然不知为何,骆灵还是很感激的,她来不及问别人宁辰先前的表现,这位卫公公肯主动说,那是再好不过。
“还请公公帮忙告之,之前宁世子在众人的表演中占了头筹吗?”她先前不过是想要盖过骆慧就行,现在看来,似乎要连宁辰一起打倒才行啊,这样也好,要是能够在这点上将宁辰也击倒,那才真正是让他颜面扫地,那个嚣张的男人,能有机会打击,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卫公公笑得意味深长:“姑娘不在的那会儿,宁世子……可是得皇上亲封了个京城第一才子的头衔,他作了首赞美仪贵妃娘娘的诗,贵妃娘娘甚是欢喜呢,皇上听闻还说出得了此诗,后宫再无美人的话。”
骆灵是个人精,一看卫公公表情显得有些奇怪,顿时警醒了,皇后才是这后宫的大BOSS啊,是皇帝的正牌老婆,其他那些贵妃嫔妃,全都是小妾啊!宁辰居然在人家大老婆面前把小老婆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惹皇帝说出这样的话,皇后娘娘脸上能好看么?
她不禁偷乐,原来宁辰无意中得罪了皇后,怪不得这位卫公公会帮她,看来是想她把宁辰踩倒,好给皇后涨一下脸啊,就是不知道这位卫公公如何会看好她。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母仪天下,那份气质独一无二,才是世间难道的。”骆灵微微一笑。
她的说法令卫公公耳目一新,沉吟道:“气质……”
“对啊,一个人的美,不只看外表,还要看其内心,作恶之人,久而久之,身上会显出一种戾气,让人见之生惧生厌,而良善之辈,身上自有一种不同他人的和气,使人容易亲近,这就是气质,君子的潇湘,侠客的风流,就是气质的显现,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也就是这个道理。”
卫公公喜道:“咱家可懂不了这么多,不过听姑娘说话,却是一道儿一道儿的,听起来自是有理,可见姑娘也是个读过书的,不知可否为娘娘也作首诗?”
骆灵笑道:“小女子不才,倒是愿意尝试一下,就怕作得不好,入不得皇后娘娘的眼。”
卫公公道:“无妨无妨,姑娘能说出这样一番让人新奇的话,咱家相信你定能够作出好诗来,若是好了,皇后娘娘那里,定然重重有赏。”
这话骆灵如何听不出来,是在鼓励她作首比宁辰好的,好让仪贵妃别那么出风头。联想到梅姨娘的所作所为,她对这些妾啊之类的,可没什么好感,仪贵妃,叫着好听,不过也一样是个妾,只不过嫁的老公比较大个罢了,她倒是乐意帮皇后这个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