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骆灵记得他提过,青铜老人是西容人,并非大庆人,他一身奇技,西容的皇帝自然是希望他将本领教给自己国民了,并不希望他收一个外国皇子做弟子。
她笑道:“这么说来,齐少爷是西容人?”
“是,也不是!”齐王道。
“此话何解?”骆灵问道。
齐王答道:“齐少爷的身份,没有人知道,有人说他是西容人,有人说是大庆人,也有人说他是南楚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为皇上办事的人,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骆灵心头一跳:“所以说,没有人敢难为他,那么说来,你应该是皇上信任的皇子,你身后的一切,都代表了皇上?”
齐王低首看向窗外,一阵风过,湖面波纹荡漾,他的声音很轻:“帝王心,最难测,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或是这一刻是真实的,下一刻也未必是真。”
这种带有禅机的话,骆灵也会说,看过千年历史的她,很容易就能够明白,这世上的帝王,越是英明的帝王,越难相信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就比如清朝的老康,人英明,生出的儿子也个顶个的棒,最终却一个个不得善终,可不就是因为他太多疑?
骆灵明白了,齐王是皇帝手中的一颗暗棋,但是这颗棋在皇帝手中,皇帝想让他落在哪里,他就得落在哪里,若是这颗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按皇帝的思路行事,只怕也就只能成为一颗弃子,反正皇帝手上有的是棋,在目前看来,他这颗棋似乎运行得还很不错。
“我本以为以王爷的身份,富贵荣华一生是一定的,看来未必。”骆灵叹息道。
齐王微微一笑:“你明白了?”
“那不如做个普通百姓,好歹能安稳过一生。”她说道。
齐王摇头:“百姓有百姓的苦,你看看京城中某些世家弟子所为,便知道做百姓的苦了,没有权力,他们的生命在某些特权人物手中,如同蝼蚁,踩死了都无处诉苦去。”
骆灵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浮起一种不同以往的坚毅,想了想问道:“那么……我有一句话要问王爷。”
“你说!”齐王看着她,目光中是全然的信任,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将会决定着她的选择,他想要她留在身边,在她面前就不能有所保留,否则若是骆灵真的选择一走了之,相信无论他怎么做,她都能够离开,因为她是三星之一,纵然她自己无法做到,也有的是人为她达成这个心愿。
“那个位置,王爷想么?”
齐王毫不犹豫道:“不想!”
听到答案,骆灵疑惑了,如果他说想,她丝毫不会觉得奇怪,但是他说了否定的答案,反倒让她必生怀疑。
“真的不想?”
齐王看着她,慢慢说道:“你不用怀疑,我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做了选择,如果我想,如今太子的位置就是我的,不会是宁裴!”
“什么意思?”骆灵问道。
“因为我才是哥哥,宁裴是弟弟!”说到此处,齐王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当年皇后要挑的是母妃的长子过继立为太子,我和弟弟暗中互换了身份,在这宫里,我们两兄弟是最孤单的,没有人知道我们谁大谁小,虽然我们的长相并不一样,可是就连母妃也从未注意过,要想骗倒其他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为何太子给我的感觉,像是并不大信任你?”骆灵皱眉问道,“我感觉他也在防备着你。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防备,是报复!”齐王肯定道,“因为他发现当太子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好,所以认为我骗了他,可是现在骑虎难下了,就算他不想当,也没办法了,阿裴的心地很好,你别看他表面上总是使坏,当然,能够让我难过一下,他会很开心,但是如果我真的难过了,他心中又要不好受了。因为他是太子,他也知道,与我关系太近,对我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们的关系很奇妙。而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他——我的弟弟!”
“你是说,如果你们不互换身份,你做了太子,中寒毒的就是他……”骆灵震惊了,那时候的齐王才多大?不过是个幼儿园的孩子,竟然能够有这般认知,而且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最亲的弟弟,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感动。
“你应该知道,我的父皇最爱的女人,便是我的母妃,可是你不知道,我的母妃最恨的人,便是我的父皇。”
“为什么?”骆灵已经被齐王所说的故事吸引了,全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齐王上前一步,轻轻环住她的腰,低首靠向了她,这一刻,骆灵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无助,只不过轻轻动了一下,便打消了挣扎的念头,任由他抱着自己。
齐王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将身上的重量移了一些过来,似乎想让她帮着承担一些,这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痛疼,不是很严重,但是那痛感很真切。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平平的语调,说的却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父皇认识母妃时,她已为人妇,我的母妃不是大庆人,是西容人……”
骆灵心想,怪不得他和太子生得那么好看,把皇帝的其他儿子都比了下去,原来这两兄弟还是混血!
从齐王的叙述中,骆灵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萧皇贵妃名叫萧音,当今顺德帝迎她入宫之前,她就已经嫁了人的,那个男人叫纳兰轼,是今上未曾登基前在民间结识的朋友,两人兄弟相称。纳兰轼是萧音的表哥,纳兰轼是大庆人,萧音却是西容人。说到这两位的姻缘,也有一段传奇,溯及到了上一辈人。
宁轩的外祖姓苏,是西容大族,苏家与西容的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反正历届的西容皇后,必然是苏姓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