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婉清把信封给他,让龙泽拆开,她茫然拭泪,声音断断续续,“当时我怀你不足三个月,那天下着大雨,我肚子不舒服,你爸爸让医生来看,袁淑芬不肯,她不让医生来!”
龙泽打开信封,看到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一个盖了指纹的承诺书。
而且内容竟然——!!!
龙泽手在发抖,抖得厉害!
“妈……”
曹婉清哭声更大,“我怕胎位不正,求袁淑芬让医生进门,可是她却逼我当晚就离开龙家,那可是冬天啊!那时候快过年了,京都最冷的时候……”
“那晚下着雪……我捂着肚子,苦苦哀求袁淑芬,求她让我再住一天,哪怕一天,但是她竟然对爸以死相逼,发誓说我在龙家一天,她就死在你爸爸面前……”
龙泽攥紧了那张纸,额头上暴起了一层青筋!
曹婉清瞥见龙泽的表情,接着道,“你爸爸是mbk的董事长,当时mbk正处于发展期,他不敢冒出丑闻,只得答了袁淑芬,竟然、竟然在她的怂恿下,让我离开了家门!”
龙泽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我跪在雪地里,求了她半夜,但是她却和你爸爸在房间……”她没再陈述,但足以让龙泽遐想。
曹婉清一闭眼,泪水更汹涌,“后来,我大病一场,几乎死掉,我躺在医院,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
龙泽手臂抱紧了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的母亲,“妈,别说了……不要说了……”
太多的记忆纷至沓来,与他所想的天差地别。
她说的真相竟然如此,令他建设的防线轰然倒塌。
曹婉清摇头,“即便那种情况,袁淑芬还是不肯让你爸爸看我一眼……是我们母子命大,没死!后来,她不想看到我,竟然让你爸送我出国……她强迫我签了这个,威胁我,如果我敢回中国半步,她就杀了我!她逼我打掉孩子!”
“……我怀着你,当时我才二十岁啊,小泽,二十岁的女孩一个人在美国……”
二十岁……到他八岁,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本该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公主,却成了劳力,成了奴仆。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亲人,带来的钱很快就花完了,我只能打零工挣钱……”
“妈……对不起……对不起……”
龙泽的泪水涌出眼眶,热辣辣的泪珠灼痛了他的皮肤,他吞咽口水,强忍住了哭腔,眉心拧成了深沟。
“后来,你长大了,记事了……”
是,他记得,她都记得,八岁之前他和母亲在美国过的是乞讨般的生活,住在阴暗潮湿的房子里,被人嘲笑是私生子,他未婚生子的母亲也受尽了白眼。
他都记得,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