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训练基地的小姐姐们听说张副导把手机锁进柜子里，自己却请病假了后，纷纷表示不满。但是小胳膊扭不过节目组的大粗腿，吵闹了一阵后终于还是放弃，各自回宿舍休息去了。

王石生又找上自己，问自己想了一天有没有结果。颜然随便敷衍了两句，就被王石生声色俱厉地吓唬，说现在形势对她非常不利，让她不要自误。如果不是欧阳今天紧急见她一面，颜然没准还真被他给吓住了。但现在，王石生这种急于签约的心态倒是让颜然更加起疑。自己现在对外界情况不明，要签约，怎么也得等跟欧阳碰头，弄清楚状况之后再说。

王石心见颜然表面上唯唯诺诺，却死活不同意签约，也是大感头疼。

“我也是为你着想。如果你对条款里哪条有意见，可以和我们协商，只要理由充分，食铁兽也不是不通人情。明天早上董总会过来。董总对你的事很关心，所以我们争取明天当着董总的面把协议定了。你看怎么样？”王石生无奈之下说。

在王石生看来，眼前这个初中都没能毕业的学渣，哪里看得懂合同这种高智商人才的创造物。只要不让她找外援，颜然还能变出十年学历和见识出来？

“这样最好。我也不愿意这事儿拖得太久。我非常感谢您能再给我一晚上考虑的时间。”颜然说。

告别王石生，回到宿舍里没多久，宿舍小广播就响起：“从今晚起，重提宵禁，违者严惩。”

小姐姐们宿舍晚上其实一直是有宵禁的。只不过随着训练强度增大，很多小姐姐都养成了通宵练习的习惯。加上发放手机后管理放松，这个制度早已是名存实亡。

如今宵禁令再次发出，小姐姐们听后无不阵哀号。然而只有颜然才知道，这宵禁令究竟是冲谁来的。

“我一大活人，还能让你憋死？”

只是宵禁而已，又不是二十四小时派人盯梢。女孩们个个都是薛定锷的猫，只要不特意去查，谁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底是在哪个宿舍，抑或是哪个训练室。颜然去周茜的宿舍聊了会儿天，眼看时间快到十点了，也不告诉谁，就这样悄悄地溜了出去。

三分钟后，戴着帽子墨镜的颜然就和欧阳相会在大厦一楼酒吧的角落里。

“茶水钱你得给我报销——太贵了。”欧阳说。

“把发票留着，等我有钱了给你统一报销。先说正事儿。”颜然说。

“两天前，有个神秘的人发了一个神秘的录音，帮你把捅人真相给揭开了。现在大家全网声讨禽兽老师孙默。你对这个录音的存在，完全不知道么？”欧阳问。

他也有点好奇。以前颜然跟他讨论这事的时候，颜然完全不像知道这个录音的存在的样子。

“什么录音？”颜然奇道。

“你自己听听吧。”欧阳打开他从网上下载到手机里的音频，将耳机塞到颜然耳朵里。

颜然听得很仔细。当音频里出现久违的妈妈的声音时，颜然突然就泪流满面。

欧阳无法想象颜然现在的心情，能做的只有静静陪伴。

录音并不长，很快放完了。颜然长吸了口气，擦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又连续听了两遍，这才放下手机。

“不管我妈走到哪里，她都是声源的正中心。所以这个录音毫无疑问是我妈偷录的。可能她知道它将会成为我人生路上的一个坎，所以预先帮我打点好了。”颜然低声说。

颜然的这个推断，欧阳在网上也看到过。不过他不太能理解的是，如果是颜然母亲录的，她都自杀了，怎么留的后手？为什么要瞒着颜然？谁在背后帮她？

“我在来这个节目之前，曾经丢失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我妈留给我的遗言，就被我保存在笔记本中，从来没动过。”颜然怔怔地看着不远处，在酒吧中间吹着萨克斯管的文艺工作者。

“所以你不知道有这个录音……可是你为什么不……”欧阳不解。

“因为我不想知道我爸是谁！我猜她会在遗言里向我交代我爸的来历。但是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认识他。所以我就一直把这些录音保存在电脑里，从来没碰过……我的电脑丢了以后，我还一度如释重负，觉得永远不用再考虑父亲是谁的问题了。没想到……”颜然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