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轩长枪一横,挡在我的面前怒道:“别废话了,此处偏僻,又是在深山密林中,即便拖延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乖受死吧!”
他让我乖乖受死,但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他要杀我,却还站着不动让他杀,能活一刻是一刻,自然转身就跑,与此同时,心里还在想着,若是时间倒流,我一定不会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相,不顾师兄的劝告,跑来这个地方送死。
不过此情此景,即便悔恨到咬掉舌头都没有用了。
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白逸轩却在后面一直追,好几次他的长枪掠过我的衣角,险些将我杀了,但我大致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命不该绝于此,在密林中慌忙仓促,不知道跑了多久,当真等到一个救兵拦住了白逸轩的去路。
但待看清了来人的身影,又顿时陷入绝望。
白汀瑶,居然是白汀瑶。
白逸轩的长枪,即将沾到我的后背,却被人一个长鞭甩出来,硬生生地挡了回去,待看到阻在我们中间的白汀瑶,白逸轩愣了愣,登时寒下脸来:“让开!”
白汀瑶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白逸轩问:“叔叔,你说出来走走,原来是来追杀这个人的,是……是姑姑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见她没有让开,白逸轩咬牙道:“让开!”
若白汀瑶是白逸轩的嫡亲侄女,说不定还能有些面子,但她自己在白家那边都讨不到好处,又有什么能耐可以保住我?弄不好,白逸轩发怒起来,会连她一起杀了。
我叹了口气:“白姑娘,你还是让开吧。”
白汀瑶并没有让,依然挡在我们中间,望着白逸轩,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伤情:“有人告诉我,当年的事,是我们白家对不起昆仑,我从未信过,总以为叔父和姑姑一心持正为国为民,即便偶有人反对议论,也是他们不了解师父和姑姑的苦心,可现在,叔父身为天衡道宗的副宗主,却在追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姑娘。”
白逸轩怒道:“她是徐婧容!”
“徐婧容已经死了!”
白汀瑶争辩道:“即便她真是徐婧容,当年在昆仑山上已经被杀了,她与我们白家有什么仇怨?不过是斩断叔父的仙路,既然当年已经杀了她,那她欠给白家的债,已经还清了,即便真有能人异士,让她活着回来,也跟我们不拖不欠了!”
白逸轩隐怒道:“你说什么?”
白汀瑶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沉默片刻,放轻了声音道:“即便她当真是徐婧容,一个已经死了一次的人,又不记得自己的从前,也不知道从前的恩怨,这样的徐婧容,对我们来说,还有何威胁,何必咄咄逼人,再添仇怨?”
白逸轩拿长枪指着她:“你到底让不让开?”
白汀瑶往后退了一步,却依然没有让开,还探向腰间,将自己的长鞭拿了出来。
“你如今,是要与我动手么?”
白逸轩更加暴怒,道:“那好,今日我就为白家清理门户!”
“叔父还当我是白家的人么?”
白汀瑶突然道:“从小父亲就告诉我,说我是白家的人,我的叔父是天衡道宗的宗主,二叔和姑姑亦在天衡道宗和江湖武林中有着显赫的位置,他们教我要事事以白家为先,以叔父和姑姑为先,可是我却知道,你们从未拿我们当过白家的人,若不是我父亲承诺与天衡道宗结盟,为天衡道宗做事,叔父只怕根本不会知道我是谁。”
她的声音冷硬,威胁道:“叔父可以杀了我,但也要想想,我是父亲的独女,在父亲心中,究竟是我这个独女重要,还是杀徐婧容重要,天衡道宗能够发展到今日,真正依靠的是什么,还不是我们这些白家分支钱力支持?蝼蚁或许渺小,但亦有蝼蚁的力量,失去我父亲的支持,只怕姑姑和叔父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你……”
白逸轩哑口无言,皱眉道:“你如今,是在威胁我?”
顿了顿,又反过来威胁:“可知道若我将这件事告诉你父亲,你将会面对何种惩罚?”
白汀瑶回答道:“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是我的事,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我只知道,只要有我在,叔父便不能杀了她,除非叔父真能不管不顾,先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