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太监们,此刻都聚集在了大堂之外,并没有喧哗,而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毕竟他们都是大明的读书人,刚刚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肃然起敬了。
然而,沉默的抗争,却是最令人头痛和恐惧的。
朱高炽刚从大厅里出来,就有眼睛尖的人跪了下来,大声喊着:“拜见太子爷,请太子爷千年万寿。”……
监生们纷纷躬身,虽然他们对殿下的殿试有些不满,但还是很听话的。
朱高炽大声说:“大家都请坐。”
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我知诸位对我要改科考一事颇有异议,但这次的科考之事,却是铁了心要改了。”朱高炽望着众人,说道。
朱高炽没有向父亲禀告,但父亲已经命他去参加殿试,这是他在永乐年间的首次殿试,他当然希望能给他一个好的开始。
大明的八股文还没有,但对文人的束缚却是与日俱增,只限于儒学的篇幅有限,还有小讲、大讲、小讲、结尾等固定的篇章。
这一次的科考,大多都是些奇巧怪异的句子,往往是冗长复杂,要想从寥寥数句中写出一篇论文来,实属不易。
朱高炽也明白八股文的格式对皇室是有好处的,身为大明储君,他应该更喜欢八股文。
但朱高炽的目光,却比现在的人要远见得多,八股文在历史上被夸大,对中华的文明来说,是一种破坏。
这也是制约大明发展的因素,不改变大明,就无法打破桎梏。
“我有个问题,你学习儒门这么多年,为何要学习道德、信仰、礼仪?只是因为要参加一次测试?那么,这种才华横溢,才华横溢的人物,在大明能起到什么作用?“……”
朱高炽沉默片刻,又道:“朝廷让你为官,可你只懂文学,却不懂农业,这种官员,怎么可能管理得好,人民又怎么相信你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放弃我们几百年来的传统?”监考中,有一个学生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弃几百年的传统了?而我们,却不能一家独大。”
“古往今来,文学也是,这数百年来,可有过新的改变?我知诸位才华横溢,诗书无双。”
“不过,你懂农业吗,知道什么时候播种,能不能解决百姓之间的矛盾?
既然不会,为什么要让你来治国,就因为你会读写画画?“……”
“依我之见,在座诸位在文学上都可以建功立业,但在官场上,却没有几个符合我的条件,这一次的殿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考核,大家都要认真做好了。”
朱高炽没有再劝那些监考,而是带着护送着他出了国子监。
这些监考大都是大明青年才俊中的翘楚,长年研习儒学,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
看到这位大少离开,几个监考的脸上,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愤怒。
“好了,大家可以走了。”孔修文见几个监考都打发走了,便又走回了主厅的书桌前,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神色严肃。
孔修文身为国子监的司仪,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想起了当年与夫子的争执,想起了自己在国子监做了这么多年的祭酒,也知道如今的科考有什么不对劲。
但这些事情,却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因为现在的太子殿下,只怕会招致很多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