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瑄带柳妙璎逛了上元灯会,还在灯会上偶遇了崔啸霆、崔啸云兄弟俩。崔啸霆并不是和堂弟一起赏灯,他身边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的女子,柳妙璎觉得,那女子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眼熟。
“啊,是怡姐姐!”柳妙璎醒悟后,怪叫着逮住了转身欲逃离的戴兜帽女子,并一把掀开了她的兜帽。
“哈,果然是怡姐姐!”柳妙璎笑道。
卫昕怡有些恼,又有些不好意思,讪讪抢回兜帽,瞪了柳妙璎一眼。
柳妙璎坏笑着看了看略显局促的崔啸霆,又看了看脸颊通红的卫昕怡,说道:“好哇,崔四哥和怡姐姐,你们竟偷偷好上了,还想瞒着我们!”
“我们也是年后才相看的。”卫昕怡解释道。
崔、卫两家原本就是近邻,且崔啸霆的容貌才华都有目共睹,加上卫昕怡年岁渐大,卫家便松了口,将崔啸霆列为卫昕怡夫婿的人选之一。崔啸霆与胡二姑娘解除婚约后,也与卫昕怡偶有往来,不反对与她相看。
大年初六,崔啸霆和卫昕怡在家人的陪同下,约在白龙寺见了个面,聊了聊,还算聊得来。分别时,崔啸霆便邀请卫昕怡同游上元灯会,卫昕怡欣然应允。
都是相熟的好友,偶遇之后,一群人便一起进了临江阁,要了个包间,喝茶吃点心,赏景聊天。
柳妙璎对卫昕怡挤挤眼,打趣道:“想不到怡姐姐下手这么快,想必很快就能喝你们的喜酒了吧。”
卫昕怡红着脸,作势要撕柳妙璎的嘴,说道:“不算白龙寺约见,我们也才约第二回,而且也不是独处,还有崔六呢。”
“这就是小云的不对了,他怎么如此不知趣!”柳妙璎笑道。
耳尖的崔啸云听到柳妙璎嘴里蹦出“小云”,扔了手里的瓜子,气呼呼跑过去骂道:“柳七你个臭丫头,又在说我坏话!”
“我才没有说你的坏话呢,就事论事而已。”
崔啸云“哼”了一声,说道:“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许叫我小云!”
卫昕怡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斗嘴,插言道:“哦,我忽然想起来了,听说庆福班的花旦就叫晓芸,只不过人家是破晓的晓,芸芸众生的芸,不过叫起来都一样。”
崔啸云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卫昕怡一眼,又狠狠瞪着柳妙璎,咬牙切齿道:“听到了?不许将小爷和那戏子混为一谈!”
“好的,小云。”
“你!”崔啸云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立即揍柳妙璎一顿。
一群人吵吵嚷嚷,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深夜。今日虽没有宵禁,但众人也都有些困乏了,便告辞后各自回府。
上元节之后,燕京最盛大的节日便是三月三上巳节。那一日家家户户都吃荠菜,秦王府的厨房一早就飘出一阵荠菜香,大厨今日做了荠菜鲜肉饺子、荠菜粑粑、荠菜煮鸡蛋等应景的食物,柳妙璎肚子都吃圆了。
三月三上巳节还有一个别名,叫女儿节。顾名思义,在这一日,女孩子们都可以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裳,在水边游玩采兰,歌舞嬉戏,也叫“上巳春嬉”。
男子也可过上巳节,在这日以兰汤沐浴,聚集在清澈的湖水边,流觞曲水,也是极其风雅的。
柳妙璎早几日就得知,卫昕怡在上巳节那日与崔啸霆有约,于是她就随宋瑄避开了人群聚集的几个游玩之处,转而去红螺山踏青赏花。
红螺山正是柳妙璎初入京城时听客栈小伙计念叨的“三名山”之一,山上有个红螺寺。如今正是春花烂漫时,很适合爬山赏景。将近正午时,二人爬到山顶,便进红螺寺用素斋。
北地的吃食比不上南方的精致,但胜在实惠,分量足,北地寺庙的素斋亦是如此,用脸盆一般大的瓷盘装了满满一盘素烧鹅和卤豆干,让柳妙璎连连咂舌。
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二人在寺里逛了逛,在太阳落山前下了山,返回城内。
晚膳是在玉渊湖湖畔的霓裳楼用的,霓裳楼是新开的一家主打西域美食的酒楼,因其独一无二的菜色迅速风靡京城。除了别家做不出来的酒菜,这霓裳楼还有舞姬表演胡旋舞,因此吸引了不少食客。
前来霓裳楼用晚膳的,除了宋瑄、柳妙璎和柯瑶,许久不见的听风和听雨,也就是李风吟和刘喜雨也来了。宋瑄把烤羊肉、玫瑰花馕、胡蹄羊汤、肚包肉等招牌菜都点了,一群人吃得肚子圆溜溜的回了王府。
四月的最后一日是休沐日,宋瑄和柳妙璎一边用早膳,一边讨论近期京城里发生的一桩奇案,就见小厮莲蓬前来禀道:“王爷,门房来报,八殿下求见。”
“谁?”宋瑄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殿下求见。”
八皇子宋璃端坐在客堂的软榻上,眉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宋瑄昂首阔步进屋,他连连起身作揖,恭敬道:“给六皇兄请安。”
宋璃今年十八岁,是个青涩腼腆的青年。他白肤、修眉、细眼,长得很是文秀,加上他身材偏瘦,远远看去像个女孩子。他的性情也和女孩一样,羞涩,内敛,不爱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