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指着东头的一间屋子道:“那一间是我的住处,其他房间你们可以任意挑选。”
随后便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自的进了那间屋子。
胡垆也不在意她的冷淡,指挥着属下选了几间屋子作为栖身之所,又着人收集干柴,点燃了几堆篝火,取出随身的干粮清水,在火上烤热烧沸了来吃喝。
“胡垆道长,能否请过来一叙?”
那少女忽地从只剩下一个大洞的窗口探出头来,向着正捧了一壶美酒浅酌的胡垆招呼道。
胡垆哈哈一笑:“承蒙相邀,荣幸之至。”
随即向都现出不安神色的属下们打个手势,要他们老实留在原地,自己提着酒壶走去了那少女所住的房间。
进了那同样只剩一个大洞的门户之后,他见这房间虽是上无片瓦遮顶,地面却打扫的甚是干净,墙角处铺了一堆干草作为床榻,当中也生了一堆火,那少女便双手抱膝,蜷缩了身体坐在火边的一节圆木上,显得愈发娇小柔弱。
胡垆看火堆的另一边横放着另一节圆木,知道这是少女为自己这客人准备的座位,当下也老不客气地走过去座下。
他隔着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向对面望去,却见在火光的映照下,少女枯黄的面颊上现出一抹红晕,居然隐隐地透出一点妩媚的风致。
“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好?”少女突兀发问。
胡垆呆了一呆,不明对方言下之意,只能含糊答道:“还过得去罢。”
少女撇嘴哂道:“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这般含糊其辞却不是大丈夫气象!”
胡垆哑然失笑,当即做出睥睨万方之态,昂然道:“若实话实说,贫道不敢妄自菲薄。单以武功而论,当世习武之辈虽多如恒河沙数,然而能入贫道之眼者,实不过一掌之数尔!”
少女当时也呆了一呆,随即掩口失笑。
她初时看胡垆年纪虽轻,但一身武功高深莫测,又是随从甚众,身份当是非同小可,本以为他该是少年得志而心高气傲,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随和风趣。
笑过之后,她正色道:“虽然你这话有自高自大之嫌,不过能说出这话来,可见一身修为确实不弱。既然如此,小女子要请道长帮忙做一件事。当然,自古皇帝不差饿兵,如果事情能成,小女子必有重谢。”
胡垆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笑道:“谢不谢的却不忙说,姑娘若要贫道效力,总该先令贫道知晓是在为谁效力。”
少女略一犹豫,颔首道:“道长言之有理,既然有求于人,自己确实该坦诚相见。小女子姓‘程’,贱名上‘灵’下‘素’,江湖上传说的‘毒手药王’正是先师。”
“果然是她。”
尽管心中已确定了九成九,但对方亲口道出姓名来历之后,胡垆心中仍微生波澜。
在前世记忆中的那一段故事里,这个容貌平平的女子凭着出神入化的毒术医道、算无遗策的智计灵慧、殒身不恤的挚爱深情,成为整个故事中最为出彩的一个角色,其孤苦身世与坎坷情路更令无数读者扼腕叹息,前世的胡垆亦是其中之一。
他瞬间按下心中闪过的诸般感慨,向着程灵素拱手笑道:“程姑娘能以《灵枢》、《素问》两大医经为名,想来岐黄之道已得药王前辈真传,贫道却是失敬了。”
听对方随口道出自己名字的来历,推崇的又是自己的医道而非师门令江湖谈虎色变的毒术,程灵素的一双明眸之中登时闪过一抹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