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有些好奇地道:“大哥,这文醉翁为人如何?怎地如此被你‘青睐’?”
胡垆哂道:“这厮虽附庸风雅以‘居士’自称,却从不居身自持,反是做下许多奸淫掳掠的恶事。再说我最得意的两门功夫都是从醉酒中悟出,与‘醉八仙’这门派大是有缘!”
他口中说笑着与程灵素一起出门,一路穿街过巷到了京师南门附近,在一条街道上将一个身形高瘦、不修边幅的中年汉子拦了下来。
近来随着各地赴会的武林豪强渐多,不管在因为往日结下的仇怨,抑或初见时的一言不合,动辄便有人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甚至不乏伤残殒命之事。
但京师的各大衙门该是得到上面吩咐,凡是武林中人发生冲突,不仅不会加以制止,反而会帮忙腾出场地维持秩序,任其自行解决争端。
京师百姓最是好事,这些日子已看了无数场大小争斗,此刻发现似乎又有热闹可瞧,霎时便里里外外围了数层人墙。
随即又有两个衙门的差役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人群内侧维持秩序,不许这些人靠得太近以免误伤。
那“千杯居士”文醉翁亦是由岭南而来。
看到当街拦路明显来者不善的胡垆时,当时便由他的身形相貌尤其是腰间重新置办的一个硕大酒葫芦,登时想起最近轰传江湖已是如雷贯耳的名号。
在心中戒惧之余,他便也收了平素不可一世的狂态和阴毒心思,客客气气地拱手施礼道:“这位道长莫非便是独灭‘五虎门’、威震岭南的‘醉仙’太朴子?”
胡垆不冷不热地应道:“不敢,正是贫道。”
“果然是太朴道长!”
文醉翁满面堆欢,状似多年不见的好友重逢。
“文某久闻道长大名。道长既号‘醉仙’,想必不仅武功超凡脱俗,更是与文某一般皆是酒国中人。相逢即是有缘,道长可否赏面,由文某做个东道,大家一起去畅饮千杯如何?”
胡垆摆手淡然道:“你我虽然同样好酒,却非同道中人,这酒便无须饮了。贫道此来,只有一事请文掌门帮忙。”
见对方摆明软硬不吃,文醉翁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却仍做了最后一次相安无事地努力:“道长尽管吩咐,文某必当尽力。”
胡垆油然道:“贫道颇通相术易理,今见文掌门乌云盖顶面有晦色,预示在此次‘天下掌门人大会’上将遭生死大劫。
“贫道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故此冒昧进言,奉劝文掌门立即回转家中避劫。至于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一事,贫道愿意代劳。”
文醉翁双目寒芒一闪,左手陡然向对面的胡垆一扬,手中的一个陶制酒壶被掌上内力震碎,无数边角尖利的陶片裹在漫天晶亮酒液之中呼啸而出,却是将胡垆、程灵素乃至后面围观的众人都笼罩在内。
在一言不发地突施暗算后,他也不转身回头,便面向着胡垆似醉步踉跄实则其快如飞地抽身后退,却是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想用这手段牵制胡垆以便逃之夭夭。
文醉翁这一派掌门之所以如此胆怯,实是因为早几年与凤天南打过交道,知道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胡垆能孤身镇压整个“五虎门”,他可万万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