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察罕特穆尔是将这儿子作为继承人培养的,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凡是自己经手的事务都从不瞒他,因此王保保确是掌握了寻常人接触不到的消息。
一旁的刘基运笔如飞,将王保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原本本记录下来,同时在心中感叹道:“胡垆道长审问出的这些消息若利用得当,足以抵得战场上的数万雄兵!”
等到王保保终于醒觉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东西时,这一场问讯前后持续了足有三个时辰,其间胡垆还曾令常遇春给说得唇焦口燥的王保保斟茶倒水。
常遇春早被听到的许多事情震惊,只想着能再多听一些,因此再也没有排斥的心理。
看着王保保用满含愤怒与一丝恐惧的目光狠盯着自己,胡垆也终于不再问话,哈哈一笑道:“多谢世子如此配合,这些消息已经足够啦。现在便只剩下以人换人这一项。世子也该猜到贫道想要的人是谁了罢?”
王保保嘴唇紧闭,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名字:“成昆?”
胡垆拊掌道:“正是此人,烦请世子写一封书信给令尊汝阳王,只要能将成昆送到贫道面前,贫道可立即放世子自由。”
王保保又沉默片刻后道:“不够,你还要将我那些属下一起放了。”
胡垆颔首:“可以,但‘金刚门’四大金刚不在其中,他们身上还有些债务需要偿还。”
王保保迟疑一下,最终也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书信需要交由我身边的‘玄冥二老’来送,一则旁人我信不过,二则我父王要制住成昆,也需有高手配合。”
胡垆深深望他一眼,笑道:“世子考虑得甚是周全,便依你所言。”
不多时,王保保写好一封书信交给胡垆,然后被常遇春押送离开。
铁冠道人皱眉问道:“道友看汝阳王是否会同意这交易?”
胡垆胸有成竹:“这‘连环庄’的位置选得极好,深藏山中,大军无法抵达,少量精兵又不济事,汝阳王若想儿子安全,便只有按照贫道画出的道来行事。”
布袋和尚则叹道:“贫僧虽也恨不得将那成昆抓来扒皮拆骨,但用王保保和他的数百手下只换一个成昆,这笔买卖也赔的太多了。”
胡垆含笑望向正在整理一大摞供词的刘基:“伯温,此事你怎么看?”
刘基愣了一下,随即从容答道:“晚辈以为,这正是道长的高明之处。这位世子才具不凡又是少年得志,必定不甘这一次的惨败被擒之辱。说不定前脚被放走,后脚便要带更多的人卷土重来。但他心切报仇,行事必定失之轻率。以道长的智慧,不难针对他的心理做一些布置,到时完全可以再擒他一次!”
胡垆大笑:“铁冠道友果然收了一个好徒弟!不过贫道可没有兴趣再玩一次擒纵游戏,下次交锋,必将此子斩于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