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儿上钩了。
谢未易不再问我什么,只兴致勃勃地烤起鱼来。
沉默了一瞬两瞬三四瞬后,鱼终于烤好了。
谢未易懒洋洋地拿着烤鱼,挑逗般地在我的鼻尖处晃来晃去,脸上挂着几分慵懒几分温暖的笑容:“想吃么?”
我眼中渐生一抹殷切之色,摸了摸鼻子:“说吧,什么条件?”
“爽快!”谢未易将烤鱼递给我,不抿唇笑起来,“我什么可以不做这个倒霉催的夜香郎?”
他倒是很直接。
我故作为难:“你这小官是皇上御赐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呀。”
这家伙的手艺还真不错,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鱼,让他烤了这么一小会儿,竟然如此美味。不过,要是有美酒就更好了,哪怕是果酒。
谢未易惬意地甩开折扇,似洞察到了我的心声,“哎呀,这个时候要是有美酒相伴,岂不美哉?”
我更加殷切地将他望着,他能说出这话来,足以说明他有准备。
“别看我,看那儿。”谢未易拿扇柄指向树下的小推车,上面挂着一个酒葫芦。
香味甘馨清雅,口感清冽绵长。
我问:“谢未易,你从哪儿买的酒?”
“不是买的。”谢未易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潭州的时候,我看那么喜欢段郗钺酿的果酒,回来我就学着酿了,想着抱紧您老人家的大腿,关键时刻,您好替我们谢家美言几句呢。”
“我替你们美言了啊。”我温和地笑着,“你看你爹你娘们,还有你哥他们不是都已经回府的回府回营的回营了么?”
皇子诞生,父皇下旨大赦天下,定国公一家也提早回府去了。只留下谢未易一人,仍旧住在太庙,做着他的夜香郎。
清风拂过,吹动着树叶。
谢未易面色如水,往旁边挪动了几步,坐在风口处,堪堪替我挡住了风。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弘文馆?”他瞥了眼树下的小推车并几个恭桶,“我什么时候才能柳树这种子啊?你知道么,现在我走在街上,那些人全部都用一种希望的眼光盯着我瞧。”他委屈地比划着,“就连这么好,不,是这么好的小孩子都吃着糖葫芦嘲笑我。”
我觉得谢未易确实有些可怜巴巴的,心下不忍,遂将吃剩下的半条鱼递给他,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吃的差不多了,这些给你。”
谢未易正要接过,半空中有两只麻雀飞过,啪啪,落下两泡新鲜的鸟粪,好巧不巧地落在了烤鱼上。谢未易哭无泪,“怎么连你们都欺负我,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