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席栾这一系列举动,让穆槿受宠若惊,穆槿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利剑,不知这剑什么时候会砸下来。始终惴惴不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车厢中也就弥漫着一股局促感。
还好后排人出声问她,“嫂子怎么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穆槿看了一圈,车中只有她一个女的,嫂子应该是称呼她的,回答道:“老家在这边。”
席栾说:“我听说,你奶奶是住在村子里的。你回来一趟不是要祭祖吗?怎么连奶奶坟头上的野草都没拔”
穆槿惊疑。“胡说什么?”
后排那声音说:“大哥带着我们在村子里挨个打听,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您的消息。说实话,您是这里飞出的金凤凰,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您的事迹呢。大哥听到您的消息,却没找到您,就去奶奶坟头看了眼。顺便拔了野草。”
穆槿没想到有这么一档事,心里怪怪的。
她这小半辈子孤苦伶仃惯了,受不了别人对她好。一旦有人施恩,她就想百倍千倍报答人家。而奶奶不管在世还是故去,在她心中有重的分量,他帮奶奶坟头拔草,她受了他这个恩情。
席栾并没有邀功的意思,语调很平淡,“拔个草而已,又不是大不了的事。”随即问她,“你和奶奶在这种地方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过去遭受的苦难当时咬牙挺过来,事后只记得那些辛苦的情绪,但那些辛苦的细枝末节还真不记得了。
穆槿敷衍道:“还好吧。”
席栾没再细问。
车厢中的局促感却淡了很多。
到了后半夜,车子停下,司机下车,从后排走出一人,上驾驶室开车。天明后,再次换人。穆槿这才知道,为了找她,席栾带着这伙人可能不眠不休地都在路上。
反正最后也是被找到结局,她当初跑个什么劲儿呀。还不如安安心心在家养胎——穆槿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瞬间想起温水煮青蛙的典故。
她当初跑,就是不想让孩子像她活得一样惨,她要带着孩子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但这样强烈的决心,怎么在席栾面前一再折戟退败?
全是因为席栾对她采用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平时让她生活安逸无忧,但一步步剥夺她的理想奋斗的勇气,她越来越颓废,最后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成为被煮熟的青蛙,成为他的盘中餐。
穆槿想着,忍不住看身边这个男人。
天已亮,光线透过玻璃,穆槿足以看清席栾的样貌。
席栾的眉毛很英挺,高鼻梁,薄唇,若是睁开眼,眼神很凌厉。席栾爱笑,但多数时候笑不到眼底。他闭着眼,她能清楚地看清,其实他睫毛很长,比一般女孩子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