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建忍不住撇撇嘴,又问坐在电脑前的梁鑫:“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梁鑫沉默了两秒,深深叹了口气:“唉……”
……
“跌到六块多了!”
“我们的卖掉了吗?”
“卖不出去!卖的人太多了,好像套牢了啊!”
W市东风广场的电影院8号包厢里,少爷小姐们各个脸色惨白,一时间连鬼叫都叫不出声。
这大晚上的,情绪如此大起大落,着实有点顶不住。
与此同时,沈瑞龙则是一脸惊愕地傻了好几秒之后,扭头就冲黄学成怒吼:“你踏马不是说复牌后会继续涨的吗?”
我踏马又不是神仙!
我说吃屎能长寿,难道你也去吃吗?!
黄学成也毛了,心里怒吼着,一边忙跟沈瑞龙解释:“沈先生!你冷静!冷静点!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呢?”
“能是什么狗屁原因!?”
……
“啊~~~!”W市东风广场电影院8号包厢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妹妹拿着她的苹果3,突然尖叫,“梁鑫离婚了!梁鑫和江玲玲离婚了!他要净身出户!”
……
“什么?梁鑫要净身出户?他敢!?”
沈瑞龙怒不可遏,松开黄学成的领子,就给梁鑫打去了电话。
润鑫大厦内,郭沁接起电话,就听沈瑞龙恶龙咆哮道:“梁鑫我草泥马!你他妈%@#¥@#¥……你这个@#¥@#¥@#!你踏马不是跟我说,会爱江玲玲一辈子的吗?我爱你妈个马桶圈!你就是这么爱她的?还要净身出户?我草你全家老祖宗!我以党和人民的名义,不许你离婚!你他妈的马上跟她复婚!现在就去民政局!我他妈要给你们市里的领导打电话,你个抛妻弃子的狗东西,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沈总,现在这边是凌晨两点,民政局上班还得好几个小时呢。”
沈瑞龙一愣,“阿沁?”
郭沁冷笑道:“你抛弃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激动?你是不是被套牢了?”
“我……”
“活该。”
郭沁电话一挂。
沈瑞龙愣了几秒,直接把手机的苹果3狠狠往地板上一砸,破口大骂:“贱逼!”
……
“梁鑫离婚了?”
“梁鑫要净身出户?”
“那三金梁鑫不是要变成三金没良心了?”
市场很慌,小机构们和散户们吓得纷纷抛售。
股价眼见着就从7块2一路往下跳水,眼见着就要突破6块2。
不到半个小时,股价直降1块!
H市的会所指挥部里,理查德泰森汗流浃背,连忙指挥手下们赶紧扫货托底,可没一会儿,他的首席精算师就无奈停了下来,“先生,我们的资金,全部用完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眼看着股价还在往下降,理查德泰森咬了咬牙,又转身过去,给正义先生打去了电话。
但这一回,甚至连正义先生的秘书,都不再接他的电话。
……
“滕总……股价掉得好快啊,我们要不要抄底?”
东风投资集团总部大楼,滕增岁的战斗指挥中心大厅里,李永科既惊又喜,股价下跌对公司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但对明天的回购行动,却是极大的利好。可是这么好的抄底机会,如果不趁机再吃进一点,那岂不也是可惜了?
毕竟东风系本来追求的终极目标,就是增加对三金科技的持股。二级市场的股票数量虽说不如山水投资持有的那么庞大,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二级市场的股票也是股票啊!
“再等一等。”
滕增岁沉着看着盘面,转头又问身后一大群正飞快计算的年轻人,问道,“我们吃进多少了?”
然后有人回答他:“两家离岸机构,一共吃进五千八百万股,占总流通比例的百分之三十。再算上东洋正义吃进的百分之二十五,现在市面上还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流通股,由其他投资者持有。按现在的股价,我们基本已经锁定绝对回购安全线,不过距离利益最大化还差一些,还需要再吃进一部分……”
“主要是什么问题?”
“整体看,还是股价太高。”
“我们刚才卖了多少?”
“八万手。”
老滕想了想,沉声道:“再卖十万手。”
“继续降价?”
“继续!”
边上一群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滕总,这也太……”
“只剩两个小时了。”滕增岁直接就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听我的,我打小就在菜市场里卖菜,股票市场的这群人,别看他们穿得踏马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头和菜市场里的菜贩子没什么区别。天底下做买卖的,都是一个狗德性。卖!”
……
“啊——!又跌了!”
“梁鑫我草泥马啊……”
“没良心的狗东西,三更半夜两点钟离婚,你踏马的是被鬼迷了啊……”
“掉到五块多了,呜呜呜……”
W市东风影院8号包厢内,从9点半喝到此时,已经喝了五个多小时的少爷和小姐们,精神基本已经失控。喝得浑身发麻,吐都不知道吐了多少次的他们,此时已然不剩多少体力。他们七仰八叉地倒在包厢的座位上,只剩下哭号的力气。
贾孝贤则拿着手机,脸色惨白地一直在和对岸通话。
可对岸的经理这时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别人一起,咒骂梁鑫不得好死。
……
“可这个事情,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呢?”
润鑫大厦内,梁鑫很是无奈。
很多炒股的人,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市场。能影响股价的,首当其冲的因素,肯定是买卖和供求关系。三金科技的股价狂泻,明明是滕增岁那边冷不丁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用远低于盘面的价格疯狂抛售了几百上千万股而造成的。
可这个市场,整个市场的人却把原因归咎为梁鑫的离婚,进而造成市场真的信心下降,让梁鑫离婚的因素成为对市场造成“二次伤害”的真因。
简单讲,滕增岁抛售带动股价暴跌在前,梁鑫离婚的舆论导致市场动摇股价再跌在后。而如果一开始滕增岁没有暴跌,光是靠梁鑫搞舆论战,市场反应肯定不至于敏感到这种程度。
然后更黑的一手,就是滕增岁在眼看着股价暴跌后,居然又补了一刀!
“四块八了!”陈光建转头望向梁鑫,“阿鑫,爸账上还有一个亿美金,再等吗?”
梁鑫抬手看看时间。
快凌晨三点整了……
他想了想,也憋不住了,淡淡一句:“抄底。”
……
BJ时间2009年9月2日,从凌晨三点开始,三金科技的股价,反复在4块5到4块8之间波动。三级科技上市首日的最后一个小时,仿佛始终有两股力量在博弈。
一方不断地以更低的价格卖出,另一边的陈光建,则拿着他收智商税赚来的十个亿,一直托住股价,不让价格掉得太过过分。
而理查德泰森,虽然在最后半小时借到了资金,可也无补于事了。
等到3点56分,东风投资集团总部大楼里,滕增岁看着最终落在美元价位上的股价,长长地叹了口气。略微遗憾,还不够低,但可以接受。
另一边,梁鑫抱着熟睡的安安,把她抱到董事长室的暗室的床上。
关好门后,走出来问陈光建:“吃进了多少?”
陈光建道:“正好三千万股。”
梁鑫道:“百分之一点五左右,不错。”
陈光建笑道:“真他妈刺激……”
“是啊。”梁鑫点点头,有点脱力,一边往外走去。
陈光建奇怪道:“你干嘛?”
梁鑫淡淡道:“回家啊。”
蓝秋燕一愣,“那我家安安呢?你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啊?”
梁鑫看着蓝秋燕,笑了笑,“不是有你吗?”
“你踏马……”陈光建这下就不爽了。
“爸,你要慢慢接受这样的情况啊。”梁鑫轻声道,“以后周末我陪安安,其他时间我要和玲玲在一起。她们两个现在肚子里都有孩子,我怎么做都是错。还不如按规矩来。”
“那踏马周末才两天!”陈光建不服道。
梁鑫笑道:“你得考虑安安使用我的强度……”
陈光建眼睛翻白。
梁鑫朝郭沁使了个眼色,郭沁赶忙喊醒已经睡迷糊的小助理小杨,又叫上隔壁房间里,一大票早就熟睡的保安们,大一群人,又呜呜泱泱,朝着市区的某间酒店而去。
——大四了,梁鑫他们转到市区的校区上课。
青罗镇的别墅暂时空置下来,梁鑫在市区新买的沿湖小别墅还在装修,现在只能暂时住酒店。
片刻后,等梁鑫一群人离开了润鑫大厦,陈光建和蓝秋燕就干脆住了下来。
楼上就是安安名品的楼层,有工作室,梁鑫这边的整个第四层,也到处都是休息室。
睡觉的地方倒是不缺。
蓝秋燕轻手轻脚,摸进梁鑫的小暗室。
刚一上床,就被安安一个翻身抱住,听她梦呓似的呢喃:“哥哥,你好厉害~”
“这傻丫头……”蓝秋燕满脸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
安安又道:“好硬啊,别停……”
蓝秋燕:“……”
……
“滕总,这样不好吧?”
“什么不好?”
凌晨四点出头,滕增岁两眼冒光,直接一个山水投资的大印,盖在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上。文件上明确显示,山水投资集团公司,同意将公司所持有的所有三金科技股份,按事先协议,以上市交易首日收盘价60%的价格,全部出售给东风投资集团。
作价亿美元。
折合人民币亿。
“我就是山水投资的执行董事长,章在我手里,就是我说了算。”滕增岁敲完印后,直接让秘书拿了过去,“马上印发给所有山水投资和三级科技的全体股东。协议上明明白白,写的是无条件回购,我们先到先得,第一个全部买光,其他人有意见?谁让他们不先申请交易的?被我们先到先得、捷足先登了,那踏马怪谁?!”
李永科好无语。
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见滕增岁如此无耻的嘴脸。
滕增岁又问:“我们今晚还另外吃进了百分之四点二是吧?”
“好像是。”陈荣幸道,“这样全部加起来,我们手里就有四十二点六了……”
“还有陈光建和梁鑫手里的。”滕增岁道,“过一半了。”
成刚插进来道:“那这下山水投资,就直接出局了吧?”
“活不了。”
滕增岁道,“等他们把股份转移协议签了,我马上就发动议,解散山水投资。”
李永科幽幽道:“今晚好险,我还以为他们会在最后一个小时继续吃进的。”
“他们吃,我们就吐。”滕增岁道,“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子弹够用了。”
“两手准备啊。”成刚叹道,“不过我有个问题啊,滕总。”
“什么问题?”滕增岁道。
“就是咱们这个资金……”成刚很是好奇。
滕增岁忽然转过头,反问李永科:“永科,还记得今晚上,我一开始问你,跟洋鬼子打仗,什么最重要吗?”
李永科想了想:“准备?”
“当然。”滕增岁道,“准备当然要准备好,但说到底呢,就是绝对的力量。绝不打无准备之站,要打就要能全方位碾压地打。你们猜猜,我今天晚上准备了多少资金?”
陈荣幸弱弱道:“该不会有一百亿吧?”
“才一百亿?你陈荣幸就这么点眼界?”滕增岁不满道。
陈荣幸苦笑摇头:“滕总,我们账上一共就剩几个铜板了,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老滕也不卖关子了,说道:“五百个亿。”
“五百亿!?”
跟在滕增岁身边的几十号人,集体倒吸一口冷气。500亿的资金,折成美刀也是将近七八十亿,把三金科技做空十次都足够了吧?
“梁鑫那小子不错,东风慈善账上的四百亿,还有旺达入股的一百亿资金,我全都借走了。”滕增岁微微笑道,“刚才那几个操盘的小年轻,每个人账上都有三个亿以上的资金。我不说,他们彼此不知道,你们也都不知道。”
李永科听得目瞪口呆。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欠了东风慈善百来亿了?”
“我们自己就是东风慈善的大股东,内部债务怕个屁。”
“我记得我们和梁鑫之间好像还有个对赌协议没兑现的,要是明后年东风广场营收过一百亿,我们得奖励他百分之十五的东风慈善股份。”
“操。”
“有这事?”
“马拉个的比的。”
“梁鑫这小子是不是能掐会算啊……”
“今晚踏马到底为谁忙啊?”
东风投资集团的高管们忽然就很愤怒。
熬夜熬太久,血清素太低,整个人的状态就……
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