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没有说话,他明白他的朋友,所以他帮他做出了他不愿做的决定。
帐外的刘铭明白,什么都明白,可是他还是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么?什么日后一定会成为敌手的鬼话,真的有人会信么?你孙策能不能熬过那个时候都是问题,本来跟你做朋友,还有机会告诉你……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
刘铭有些郁闷,又有些烦躁。他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富贵闲人,可先要等着帮着自己老爹富贵,就是一熬十数年……何况,曹萱也绝对等不了十数年的,所以他重拾前世曾经的梦想。谁不曾想过一飞冲天,谁不曾摔得跌跌撞撞,刘铭已经再懒得动手了。
况且一旦决定,孙策还能做朋友么,曹操真的还会愿意资敌么,太史慈若还是跟着孙策走,还能跟他喝酒么?
他很烦,路却还是要走下去。
他要去看看武安国,那个豪朗不羁的汉子,现在应该已经在大笑着喝酒了才对。只是走到孔融营里,看到一片沉凝的肃穆,就觉得似乎有事发生。
没有去找孔融,看到就觉得别扭,径直去了武安国帐里。
还不等掀开帐帘进去,刘铭便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酒气,带分疑惑掀开了帐帘,赫然发现倒了一帐的酒坛。
帐里还是有两个人,武安国和太史慈都看了刘铭一眼,武安国不理,继续喝酒。
太史慈苦笑一声,将刘铭拉进来,摇头道:“自从他自己恢复了点,能自己活动了,便自己到了这里,一直喝闷酒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喝酒像他这么快的人,你三叔也不如啊。”
看着武安国已有些醉醺醺的模样,刘铭有些好笑,似乎不久之前,正是自己在这个帐子里借酒消愁。没想到,这还没多少时辰,就变成了当初劝慰人的武安国。
“怎么了,不就被吕布打败了么,被吕布打败算什么,一个大老爷们输了一仗而已,连兄弟都没死就躲在这里喝闷酒,你也算个男人?”刘铭踹了脚瘫在地上喝酒的武安国,大汉看了刘铭一眼,扭头搬着酒坛继续喝酒。
刘铭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想要踹开那坛酒,结果武安国身手仍旧不慢,刘铭一脚踹空差点跌倒在地。
“我……不是为了一战败了,败,就败了,胜败兵家常事嘛。”武安国嘿嘿笑着,手里的酒坛晃来晃去,“可是,我若是一死以报孔府君也就算了,吕布将我右臂废了,我日后再难征战沙场,又如何是好?我不是你们这样的聪明人,子义更是文武双全,我兵书都没看过,兵阵什么更是一窍不通,只凭着血勇武勇……如今,难不成还真的让我在北海混饭吃?”
武安国灌下一口酒,呵呵笑着,“国还干不出这么没脸的事来,只不过放心不下孔府君,又不甘心这么沉默……奈何,奈何没办法啊,刘铭小子,你说能有什么办法?”
刘铭看着消沉的武安国,一瞬间恍惚以为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哪一次跌跌撞撞,到了最后不是这幅模样。最后的最后,就是随便找个工作,随便找个姑娘,该怎么过怎么过。拿着没多少钱的钱包,去着并不怎么喜欢的地方……还一脚摔进了汉末三国。
不想这样过了,就算有些人注定背道而驰又如何,就算很多事情终究还是不能成真又如何?
总好过这样消沉的一辈子,混吃混喝混到死,帮了的朋友最后还是无助的离去要强太多。
“喂,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不可能?”
“我打听过了,简宪和跟我也说了,这世上多少不可能……我不知道,不过反正我知道,你要娶曹操家的女儿,很有些不可能。”
“……你娘的!”刘铭顿时气急败坏,用力踹了几脚,一旁的太史慈看着嘴角有些抽搐。
武安国哈哈大笑着,摇头道:“我说笑的,说笑的,你还年轻,还是有些机会的。不跟我一样,现在再去干些事情,早晚了……早晚了……”
“……太史你就不知道骂他两句揍他一顿?”刘铭看着脸上写满了我听不进话,我不愿听的武安国,扭头望着太史慈。
太史慈苦笑道:“我若是行,还用等到你来么?”
刘铭咬牙切齿,一把拉起武安国,瞪着他的眼睛道:“什么才叫晚了,你放弃了那才叫晚了!兵法有那么难学?左手一只手做不了事情?不要跟我在这里装懦夫,谁告诉我大丈夫该有雄心壮志的?一条右臂就足以埋葬么?!”
武安国不去看刘铭的眼睛,推开他又拿起酒坛。
刘铭还想说什么,被太史慈一把拉住,“铭,你不懂我们这些武人,一辈子靠武艺韬略吃饭。韬略,也大多都是打杀一辈子出来的,如今武安连战阵都没有几场,便在这么多诸侯面前败了。他不单单是为自己,也为孔府君。但吕布最是看不起这种忠义,故意断了他的念头吧……”
“不管是为了谁,他也不至于真的这么万念俱灰吧!”刘铭气急败坏,一是恨吕布目中无人的恣意妄为,又看着武安国觉得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太史慈叹气道:“你该可以理解他的,他仅有的东西,如今一无所有。你让他随便找一个东西从头再来,谈何容易?”
“我不管,我也不可以理解,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看着我的朋友这么没用!”刘铭又一把抓起武安国,盯着他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可能,我现在就去给你做一件不可能的事让你看看!”
武安国接着又被刘铭摔到地上,终于还是有分担忧,“你要干什么?”
“替你报仇。”刘铭一字一顿,转身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