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告诉你!”华佗相斗没想,孤注一掷般望着刘铭,把刘铭都吓了一跳。
他莫名想起了郭嘉,那个隐居结交豪杰的人,和华佗似乎都同样把他认成了谁。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看样子似乎那个人的父亲也很厉害,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病人经络浮于表皮,心情时而抑郁时而烦躁,面色苍白,时常昏厥。脉象虚浮,却也不是虚火旺盛伤及肝脾之事。更非伤寒瘟疫,否则以瘟疫之烈性,绝对不可能平安至今。”华佗望着刘铭,见刘铭认真听着,便也更加聚精会神道:“我也问过病人,孔北海照料的很好,从不缺面饼肉食,往日也多在海上打渔为生,多食鱼肉。鱼肉性温凉,孔北海送来的肉食大多温和,不会有什么冲突。可是看情况,若是再不能得到治疗,病患会更加严重,乃至……”
“先生,先生!家母突然晕了过去,还请先生救家母一命!”正在华佗说话间,太史慈突得从房中奔出,猛地单膝跪地便向华佗拜去。
华佗慌忙伸手扶住,也来不及多说一句,大步向屋内走去。
太史慈也想进去,被若有所思的刘铭一手拉住,“太史兄,先不忙进去,方才先生已经说了,令堂时有昏厥,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
“刘小兄弟,此时还有什么比家母的性命更加重要?”太史慈挣开刘铭的手,便要进屋。
刘铭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太史兄,你这般进去,难道就能帮上忙了不成?”
太史慈顿时驻足当场,双拳死死握着一直不曾松开。
“太史兄,你若是信我,就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不信我,就当我废话了。”刘铭郑重说着,历经战火的少年一步步成长着,“太史兄,你从年少至今,家里对你怎么样,有没有瓜果蔬菜多吃?”
太史慈握着拳头,闭上眼睛长长吸了口气平复着心境,“我幼年丧父,家母对我一向极好,东莱不是没有饥荒,可是家母常年在海上为我打渔做饭,从未饿着我。纵然我年少贪玩好吃,从林中摘得的瓜果,家母也全都给我,只煮着鱼汤度日。前些年……”
“不必说了,我大概有办法治令堂的病了!”刘铭一声断言,不禁惊呆了含泪追忆的太史慈,更是惊住了刚刚施针稳住太史慈母亲身体的华佗。
坏血症,常年在海上行走讨生活的人经常会犯的病症,当年航海之中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可是没有想到仅仅在海边上的渔家,竟会因为贫寒而也得了这种病症。
“刘兄弟,若是你能治好家母的病……”
“太史兄,你我即是兄弟,何必多说?”刘铭看着满含热泪转过身来的太史慈,诚挚说着,“其实令堂的病并不难治,有华先生在此,稳住令堂的病情和身体,多吃些绿叶蔬菜和水果,三月之后应该好转无虞。华先生,你保住太史兄母亲性命两三日,该有所把握吧?”
太史慈又匆匆转头望着华佗,看到华佗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刘铭也暗暗点头,人体消化功能各有不同,太史慈母亲的身体,肯定比寻常人差,一日的饭食,能在三天后起作用也是意料之内,三日之后,坏血症至少不会再次恶化,到时候便该会渐渐好转了。
“刘小兄弟,这个办法,你是从何处听来的?”华佗医者之心,对自己都没有把握的手段,于情于理总该问一问。
刘铭能怎么说,只有苦笑道:“从何而来,先生你不必知道,或许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先生日后努力去做。”
“刘公子但说无妨。”华佗心事似乎顿时去了大半,那股自信洒然的仙风道骨范儿又显现了出来。
刘铭沉吟片刻,缓缓道:“如今伤寒瘟疫流行,我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治疗,但我多少知道些防治的办法。当年匈奴人将病死的牛羊投入水源,使得军中瘟疫横行,可见卫生至关重要。哦,对,卫生简单来讲就是要干净。无论如何,水源要干净,人穿着要干净,身上更要干净。最好在每个城镇乡村都设排泄之处,然后将排泄物当肥料用,期间处理的人,便该给与工钱结算。规定百姓几日一洗澡,饭前洗干净菜,水一定要烧过,这样至少能将疫病传播降低。现在虽然是乱世,可乱世人口越来越少,也不是各方豪雄所愿意见到的。先生游走天下,名望又够,正是完成这济世任务的不二人选啊。”
华佗怔了片刻,抚须大笑道:“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古人诚不欺我啊。太史将军,你大可放心令堂的病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