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眼中的红赤已经变的淡了下来,打着响鼻,不停的刨着前蹄,众人都为刘铭捏着一把冷汗,心道这要是一蹄子踢出去,这小子躲闪不及,不死也要重伤。
刘铭不为所动,只是在马身边笑着喃语,谁都不知道他说什么。
可惊马慢慢的平静下来,再没有受惊的迹象,甚至用头去接触刘铭的脑袋,这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众人一阵惊叹,忧心即去,杀心已起。有人已经高声喊了起来,“杀了它,杀了它,不能让它祸害我们。”
曹萱有些犹豫,神色明显的不舍。
她有钱,但看起来并非不讲道理,所以对众怒并没有不屑一顾。她可以大把的钱花出去,但是这匹马对她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
刘铭看到曹萱的不舍,心中也有不忍,抱拳向众人施礼,“这匹马只是受惊,好在没有伤人,我想罪不至死。至于这些摊子,我到觉得曹家的人都是通情达理,一定会赔偿。”
那面已经气喘吁吁的奔来几人,司马朗满头大汗,见到小姐没事,放下心事。听到刘铭如此说法,也是抱拳,“这次损失曹家会马上补偿,小六子,你去看看,查查谁受到损失。”
众人听到这话,慢慢散去。人既然没伤,曹家又主动赔偿损失,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听到曹家两个字的时候,很多人就算不认识曹萱,也是认识她帽子上的那块玉,这是纨绔子弟,哪里是他们百姓招惹起的,大伙起哄可以,单挑还差的远。
“马厩在哪里?”看到众人散去,刘铭问。
“这都是下人做的活,不劳你动手,小六子,把马牵回去。”曹萱看着刘铭的眼神可以说是肃然起敬。
小六子这一会的功夫接到了两个命令,有着茫然。
司马朗却是一笑,对于这种情况看起来司空见惯,低声向身边人耳语两声,两人点头向商贩走去,显然是商量赔偿的事情。
“这马应该并非受惊。”刘铭摇头拒绝了小六子的伸手,“它的情绪并不稳定,我怕它踢你。”小六子吓了一跳,退后一步。
刘铭笑笑,“我去马厩,只是想看看它是否吃坏了东西。”
“什么?”曹萱柳眉一竖,又骂了一声,“不中用的东西。梁兄,我是说马夫,那我们赶快去马厩看看。”
她一句梁兄说出来,小六子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他跟随曹萱多年,一开始曹萱时常有男儿打扮外出,到知道这半年间彻底似乎变了个样,都可说就算真的是曹萱的兄弟,她也是向来直呼其名,这样尊称一个人实在是破天荒的事情,他到现在才明白司马朗为什么吩咐他,特别关照刘铭,这显然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刘铭牵马徐行,曹萱也不催促,和刘铭并肩向曹家大宅走去。
众人只能跟在他们二人后面,浩浩荡荡。
行了不远,前方突然站出几人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看起来倒是风流倜傥,只是脸色有些青,眼窝深陷,多少有些阴翳,抱拳施礼,举止恭敬,态度讥诮。
“曹大小姐,我等今日终于见了你的马术,实在自愧不如。”
其余众人也都是华服在身,显然都是官宦子弟。
刘铭等人倒是一怔,他们见到曹萱的奢华,知道士族子弟向来倨傲不羁,曹操天下皆知,无人敢惹。不过没有想到才过几天,就有人敢当面讽刺曹家的曹萱。
曹萱双眉一竖,高声喝道:“张玄,你不要嚣张,三天后看谁笑到最后。”
叫做张玄的那人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刘铭,嘴角一丝嘲弄,“没有想到曹大小姐礼贤下士,竟然这等人物也能交往。”
门阀士族最重门第,他们看起来显然都是士族子弟,张玄说曹萱礼贤下士,却已经是明捧暗讽。
曹萱冷笑一声,“我爹早已说过唯才是举,礼贤下士,门第不论。你这么说,可是对我爹不满?不如你亲自上门去问问?”
张玄脸色微微一变,仰天打个哈哈,“曹大小姐误会了,我是说你礼贤下士,实在是称赞,可无他意。”
刘铭暗自忖度,曹萱看起来粗犷豪放,毫无心机,可就是这两句话说下来,就算张玄都是哑口无言,怎么看起来她谈吐和表现多少有些不符?
曹萱冷哼一声,一拉刘铭,“梁兄,我们走。”
她拉住刘铭并肩硬闯,张玄几人反倒恭敬有理的让开,等到张玄已经远远在身后的时候,刘铭忍不住问道:“曹大小姐,他们是?”
张家的人自然该是姓张,这就让刘铭不能不考虑这小子是张家商队的人。
“一群疯狗而已。”曹萱冷声说道。
见到刘铭的无语,曹萱尽量让口气和缓些,不谈张玄,“梁兄,没有看出来,你除了生意做的好,马术竟然也如此的精湛。”
“一点花把势罢了。”刘铭谦逊道:“谁不会骑马?”
他谦逊应该谦虚的,对于生意做的好的结论,保留态度。
“可是像你这样骑的好的可是少之又少。”曹萱目光闪动,“等到此间事了,我倒要和梁兄好好谈谈。”
江无悔看到前行二人举止亲热,忍不住低声问道:“皇上,你说这个曹大小姐是不是看上了布衣?少当家那么帅。”
刘协回道:“你嫉妒?”
江无悔吓了一跳,“我只是祝福他们而已。”
“曹阀在朝野都有相当大的势力,如果真的娶了这个大小姐,我想对我们的事业大有帮助。况且此次本来就是要打探一下张家曹家,再说曹萱姑娘本不就是因为他才如此的么?”刘协郑重其事,“现在关键是看布衣会不会舍小我成全大我。”
江无悔看着曹萱的背影,苦笑一声,“那真的难为他了,估计就算佛主也很难选择。”
是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娶回家效仿河东狮吼的女人,睡觉都不消停。
几人没用多久,已经到了曹家大宅,这次却是从后门进入,直奔马厩。
马厩只有几匹骏马,见有人前来,低声长嘶。每匹马都和人一样,有着极为舒适单间,这也是因为这里占地实在广博的缘故。
刘铭松开手上的缰绳,打开一个木栏,青马已经自动走回马厩。刘铭跟着进入,却是目光闪动,马厩虽然比较干净,却还是有股怪味,曹萱几乎捏着鼻子进来,害伤风一样的问,“梁兄,看出了什么?”
司马朗却是眉头一皱,喝问下人道:“马夫呢?”
这里情况有些不对,主人来到这里,按说马夫早就应该过来迎接,曹萱也有些恼怒,“小六子,把马夫找来,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小六子慌忙转身去找,刘铭却是俯身下来,从草料中找出一片微黄的草来,皱眉凝望。
“这草怎么了?”曹萱也就看刘铭与众不同,这才不耻下问,若是别人早就拳头板子的上去,曹大小姐什么时候来过马厩?
“这种草叫做马儿燥,”刘铭俯身又找出两叶,这才起身,叹息一口气,“顾名思义就是马儿吃了这种草就会烦躁不安,容易受惊。”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法不起作用,只是因为青马已经丧失理智。好在他还有绝活,通过刺激放血来恢复青马的神智。
司马朗脸色一变,不等说什么,曹萱却已经勃然大怒,随手拿起了马鞭,“马夫呢,这么疏忽大意,竟然喂马吃这种什么燥,把他找来!小六子这么久还没有找到马夫,等他来了,一块抽。”
曹萱说这么久的时候,小六子背影还没有消失,听到曹萱的大骂,小六子只有跑的更快,心中叫苦不迭。
江无悔向刘协做了个鬼脸,心道谁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可绝对吃不消。少当家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很有难度。
“大小姐。”司马朗若有所思,沉声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个下人,不值得你动气,这里不是待客的地方,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曹萱竟然点头,众人大喜。因为除了刘铭,显然都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