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抬头,看到刘铭军的骑兵排成了一个标准的楔型,如一把长枪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在这把长枪的尖锋上,是两匹比寻常战马高出两头的大马,马背上的将领一如冷面判官,一如杀神下界,凛然不可侵犯。
看见弟兄们一个个被人从身后追上,用长枪挑飞,用横刀扫翻,蔡中疼得满头是汗。
早知道刘铭如此果决,战场上一手骑兵破阵,击弱溃军,自己和江夏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战场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转眼间,蔡中已经可以看清楚对面敌将的目光。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嘲‘弄’的眼神,仿佛在笑他永远上不了台面。
”我跟你拼了!”蔡中彻底失去理智,高举着铁矛迎了上去,今天即便战死,他也要死得堂堂正正。
”保护将军!”百余名心腹亲兵也被蔡中的举动‘激’起了血‘性’,嚎叫着聚拢在了蔡中的周围。随着沉闷的一声,敌我双方毫无‘花’巧地撞到了一处。刹那间,蔡中亲军的队型四分五裂,三十多具尸体倒着飞了出去。
刘铭用刀尖拨开迎面刺来的长矛,顺势一抹,将面前的江夏军抹下了战马。他的招术很简洁,几乎都是一击致命。转眼,三个江夏军倒了下去。第四名敌手见势不妙,拨马避开,将身后的蔡中暴‘露’在旭子的刀下。
”老子跟你拼了!”蔡中怒吼着迎了上来,手中铁矛端得笔直。刘铭回刀横拍,刀面与矛身相‘交’,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二人在马背上都晃了两晃,各自的兵器都被弹开。弹指间,两匹战马错镫。蔡中以矛为棍,横扫千军.刘铭的刀如游龙,贴着马颈翻出,直奔蔡中肋下。
这是以命换命的招术,就看谁的动作快。如此近的距离,长兵器反而吃亏。蔡中见势不妙,松开已经不可能撤回的兵器,身体迅速向战马侧面一歪,刘铭的单刀贴着他的大‘腿’根扫了过去,割草一样割破铠甲,在其腰间留下了条半尺长的血口子。
”啊―――”蔡中厉声惨号,不敢回头,任战马驮着自己前冲。一名兵士持枪来刺,被他披手夺枪,反刺落马.紧跟着,他又刺伤一名骑兵,连人带马夺路而去。
刘铭回头低笑一声,这个时候不能杀蔡家的人,但是有理有据,立威还是可以的。
刘铭的目的既然不是杀人,所以当然也不拨马去追,而是带着弟兄们继续冲击,不断压缩蔡中的残部,那些失了主将的江夏军们哪里禁得起这般冲撞,骑兵们冲向哪,他们就从哪里落‘潮’般退开,三、退两退,已经丢弃了全部营垒,连带着把蔡和军的阵脚都冲‘乱’了,
在看到蔡中的将旗第一次被砍倒的那一刻,蔡和已经发觉事情不妙。为了避免自己的阵脚不被溃兵所‘乱’,他甚至下令所有弟兄停住脚步,原地结阵。可惜就在他刚刚开始移动脚步的刹那,数千残兵被放羊般驱赶了过来。
大小江夏军魂飞魄散,他们不知道该继续向中军靠拢,还是转身迎战。蔡和再想改变对策,已经来不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阵脚也如阳光下的积雪般快速消融。
”传令,让开敌军兵锋,向北退!”蔡和当机立断.这种情况下,任何阻挡敌军的动作都是徒劳的,不用与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交’手,单凭蔡中麾下的溃军,就足以将自己的这些弟兄冲垮。
而退向战场之外,则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实力。如果黄祖身死,江夏就不必再回,所以蔡和也不必在乎什么军法声名。如果黄祖侥幸没死,今日一场大败难免,无论怎么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蔡和的头上。况且他保留下来的兵马最多,其实理应受到嘉奖。
抱着这种聪明的目的,留少量兵马阻挡蔡中的溃兵,大部兵马向北急撤。转眼间,江夏军的侧翼便空了下来。蔡中麾下的江夏军冲过蔡和军的阻拦,直扑自己的中军。刘铭带领麾下的骑兵也旋风般兜了的圈子,驱赶着溃卒横‘插’进正与甘宁纠缠的敌军当中。
前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甘宁身边的兵马已经剩下不足两百。他们给了江夏军意想不到的重创,同时自己也损失过半。
甘宁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但依然酣战不退。
”杀黄祖!”甘宁一边与冲过来的江夏军厮杀,他一边大叫。
”杀黄祖!”两百多名锦帆兵同声高呼,挥舞着长枪,将围拢过来的江夏军们一一捅倒.
黄祖心惊‘肉’跳,不住的向后缩去,却瞥见刘铭身边的亲军带着一小撮骑兵撵鸭子一样把溃兵往自己退路上赶,而还有一部分溃军,正被刘铭赶着直‘插’自己的中军。
黄祖看了看不远处甘宁的一百多残军,自己的确能保证绞杀了他,可是也冲入其中的徐盛万一也失手杀了……这个名声在外的徐州公子,怕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片刻,情势越发险恶,黄祖一声断喝:“都住手,退回山坡,退回山坡!”
河岸不远处的山坡上,已经有不少流窜出来的江夏军站上了山头,黄祖边退边呼喝,蔡家兄弟也作为翼护,慢慢退了上去。
甘宁还待再追,徐盛一把拉住甘宁,沉声道:“如今还不是杀黄祖的好时机,你若杀他,难道你堂堂男儿真的要当锦帆贼?”
甘宁呸了一口,寒声说:“如果生在这么个世道,做土匪比做官军痛快,甘某就是做锦帆贼又何妨?!”
“你若执意要杀黄祖,那就去杀他,杀了他,我保你仍能做个痛苦啊的官军。荆州留不下你,你来徐州!”
一个沉稳清朗的声音想起在甘宁背后,甘宁下意识一怔,回头望去,却发现是一个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
徐盛单膝跪地行礼,恭声道:“盛有辱使命,望公子责罚。”
“是我没有想到黄祖出兵,不干你事。”这年轻人自然便是刘铭,只不过刘铭想扶起徐盛,徐盛却不起身。
“盛未能完成任务,必当责罚,否则众将不服。”徐盛仍旧黑着一张脸,看的刘铭直想‘抽’他。
甘宁有些怔神的望着刘铭,又惊又喜道:“难道……方才以趋弱逐强之法破江夏军的,就是刘公子?”
顿了一顿,甘宁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徐州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