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破敌入城(2 / 2)

三国之季汉风流 锋武 8328 字 6个月前

徐州军攻营!

就算整日在马背上过活的骑兵,听闻这种蹄声响动,也是暗自心惊。徐州军只比他们想象中攻打还要猛、还要快疾。

车胄喝道:“擂鼓迎战。”鼓声四起,和下邳城那方向的鼓声交织错乱,杀机重重。可就算孙曹联营如此密集的鼓声,竟也压不住下邳城那方面的惊心动魄。

许久积怨,在这一朝喷薄而出,或许下邳城的军民做不了太多,但他们用鼓声告诉刘铭,他们和刘铭在一起,并肩作战。

徐州军迅雷不及掩耳攻来,曹军前军将军早已准备,喝令出兵。车胄坐在高台上,略有紧张的听着禀告的军情。

满宠虽还是神色漠漠,可显然也在倾听着疆场的厮杀之声。他仿佛有种天生的敏锐,只凭声音,就能察觉双方的战情。

徐州军有千余骑兵攻来。

前军将军喝令前锋军两千出战。

前锋军不敌,被魏延带徐州军杀退。徐州军虽不精锐,却悍不畏死,勇猛如锤,前锋军不能挡。

车胄听到这些消息,已皱起了眉头,暗想早闻庐江之战中,刘铭身边一将犀利,不想带着乌合之众就让曹军难以应付?

有兵士再报,“前军将军车荡领军出击。”“车荡浴血厮杀,抗住了徐州军的攻势。”“车荡已击得徐州军后撤。”

车胄嘴角露出丝微笑,暗想自己虽然用人有份偏亲,但却也选人颇为骁勇,不给人落下把柄。。

思绪未停,就有兵士又报,“徐州军黑暗中再出骑兵,以攻对攻,这些人均是奋不顾身,包抄了车将军的后路,抵挡住前军将军的救援。车将军已陷入困境。”

“前军将军再派骑兵猛攻,可敌手不退。那些人……应是刘铭手下的徐州死士。”

车胄眉头蹙起,这些人如此拼命,只怕我军损失不小。

转瞬间,前军将军已连派三拨骑兵进攻,有喜讯传来,“徐州军抵挡不住,已节节败退。”“徐州军正向落雁坡撤去。车将军已带兵追杀徐州军。”

车胄霍然而起,向远处望去,这时天沉沉,夜深深。他当然看不到太多,只是隐约听到更远的地方有金鼓之声传来,陡然间那方的天际亮了起来,有火光映照半空,知道己方已对徐州营发动了进攻,不由喜形于色。

满宠双眉一扬,突然道:“不好。”

车胄心中暗惊,忙问,“有何不好?”

满宠道:“刘铭为人谨慎,绝不会指望一击就能击垮我们。他如此猛攻,定知势道难久。他猛攻之下,必定别有用意。将军,要令车荡莫要再追,提防徐州军有诈。”

车胄心道,“车荡激愤已久,蓦地取胜,怎会住手?如今徐州军一败,气势已衰,就算有伏兵,我军全力掩杀,也可冲垮对手了。”正犹豫间,有兵士已报,前军将军已派骑兵五千,全力协助车将军进攻,前军将军领军万余断后压阵,正滚滚向徐州军落雁坡进攻!

杀声震天,鼓声不断。

车胄虽说幕后主持大局多年,但感觉杀气惨烈漫天,也不由紧握双拳。

就在这时,有兵士再次急来禀告:“将军,刘铭突然带兵杀出,斩了车将军,我军难敌,已在溃败!”

车胄一惊,叫道:“怎么会成这样?”

他实在难以相信,大好的形势下,曹军又被刘铭轻易的击垮。

又是一个刘铭,出手一刀,就轻易的扭转了徐州军的颓势。满宠淡淡道:“有时候,一人就是一人的力量。但有时候,一人可激发千军万马的杀气!”

杀声本已飘远,可转瞬之前,再次凝聚在营前。

车胄凛然,知道双方交错拉锯许久,如今又是徐州军占据了上风,因为徐州军有刘铭,而他们没有。刘铭身先士卒,作战勇猛,如斯一个将军领队,那些手下怎能会不拼死效力?

“前军将军不能挡……前军将军再退,两校尉战死,前军将军命全军退缩营前,有前将军出战,被魏延刺于枪下!”

“刘铭、魏延连斩我军六员猛将,势如疯虎,无人能敌!”

“刘铭手下再度增援,击溃我们才出的援军。”

“我军屡退,损兵折将,已退到营前。”

“刘铭手下开始攻营,屡攻不克……徐州军攻势稍缓。”

“刘铭率百来军人横刀立马在我军营前,我军避而不战!”

消息电闪般的传来,击得车胄脸色苍白。他知道刘铭胆气如虹,魏延勇猛无敌,可直到今晚,才算真的见识了刘铭的胆气,魏延的武功。

这会功夫,曹军已折损数千之人,这虽在曹军骑兵中算是少数,但刘铭横刀立马在营前,曹军已不敢战!

这一战后,曹军信心已受挫!

怎么办?要不要动用虎豹骑?车胄扭头望向满宠,意有询问。不待开口,满宠已道:“现在绝不是动用虎豹骑的时候,刘铭在夜晚突袭,就是趁夜幕掩护,让我等大军无用武之地。虎豹骑是军中之魂,若有受挫,后果堪忧。依我之见,只有在天明时,才能发挥虎豹骑的最大力量!”

车胄何尝不是这般想?可听到那鼓声隆隆不歇,曹军营中沉寂若死,他身为行军统帅,军情这般紧急,又如何熬得到天明?

至于出去偷袭徐州营的两队兵马究竟如何,车胄已不敢去想。就在这时,满宠突然皱了下眉头,车胄瞥见,忙问,“伯宁……”不待多说,就听到西方有号角声响,西方有警!

车胄一惊,听西方后军处有厮杀声传来,喝令去查,不多时就有兵士禀告,“将军,徐州军攻我后军!”车胄凛然,暗想这十万大军困在这里,不能出战,可刘铭的人马,什么时候兜个大圈,竟转到了西方去打?

才待喝令人坚守,就见到西方远远处,陡然间火光亮起。

那火光不到片刻,就已高冲而起,染了西方的天空。

曹军已有骚动,原来那个方向,本是囤积粮草之地,如今那地方起火,让曹军如何不乱?车胄怒骂道:“是谁在守着辎重粮草的,让他提头来见我!”

满宠脸上泛过分怅然,喃喃道:“原来如此,刘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猛攻我前军吸引我们的全部注意,他却派人奇袭烧毁了我军的粮草。”

车胄又恨又恼,他只想着下相城才是粮草重地,全力命人防备。哪里想到,刘铭竟留意他营中的十数日口粮。

果不其然,曹军很快有军情禀告,徐州军有两队兵马急攻孙曹联营,那两队兵马一队轻巧灵活,一队冲劲极锐,闪电般突破了曹军守军,焚烧了曹军的粮草。曹军将领不敌,已然战死。

车胄听闻后,面无表情。

那些人马他更是全无防备,跟前几日偷袭的兵马应属同一训练方式,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满宠叹了口气,望着夜空道:“没想到,梁萧竟真的练成了……”

车胄动容,扭头问道:“练成了什么?!”

满宠道:“往日郭祭酒曾告诉我,刘铭在流落洛阳之时,曾遇到过一批人,领头的叫做魏延。郭祭酒认得他们,还听他们说起过当年想重练《太公兵法》之内的养士之法。如今,怕是已经成了。”

满宠不理会车胄一头雾水的目光,喃喃道:“军中有大勇、敢死、乐伤者,聚为一卒,名曰冒刃之士;有锐气、壮勇、强暴者,聚为一卒,名曰陷阵之士;有奇表长剑、接武齐列者,聚为一卒,名曰勇锐之士;有拔距伸钩、强梁多力、溃破金鼓、绝灭旌旗者,聚为一卒,名曰勇力之士;有逾高绝远、轻足善走者,聚为一卒,名曰寇兵之士;有王臣失势,欲复见功者,聚为一卒,名曰死愤之士;有死将之人子弟,欲与其将报仇者,聚为一卒,名曰敢死之士;有赘婿人虏、欲掩迹扬名者,聚为一卒,名曰励钝之士;有贫穷愤怒,欲快其心者,聚为一卒,名曰必死之士;有胥靡免罪之人,欲逃其耻,聚为一卒,名曰幸用之士;有材技兼人,能负重致远者,聚为一卒,名曰待命之士。

“方才魏延所带之人,怕便是勇力之士,而那些看似死士,却也身手不凡的,便是死愤之士。方才去劫粮之人,该当便是寇兵、执锐。这些兵马虽然最多不过一千人的编制,然而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虎豹骑一千,平原冲阵或能破之……现在怕是没希望了。“

烧毁曹军粮草的徐州军,肯定也是刘铭手下的七士。刘铭带领死愤、勇力等队强攻吸引曹军的兵力,却命寇兵两部偷袭烧了他们的粮草……

“管他练了多少养士之法,他费尽心思,就要烧我们几日用的粮草吗?”车胄脸色变了几变,嘿然一笑道:“可他以为这样有用,他难道忘记了,我们还有下相城?”

满宠闻言,脸色微变,不待多言,有兵士冲来禀告,“将军,下相城告急!”

车胄脸色倏白,几乎要晕了过去,他终于明白刘铭的真正用意。

刘铭打击一环接着一环,目的无非是断曹军口粮。如今曹军日用粮草已被焚烧,曹军清晨都要揭不开锅,肚中无粮,如何作战?若是下相城被破,十万大军吃什么?

一想到这里,车胄心急如焚。陡然见到满宠身上的甲胄已泛白光,心中一凛,抬头望空。

原来天已微明。

满宠只是望着东方,喃喃道:“好一个刘铭。若我料得不错,他现在就在围城打援,坐等我们去救下相城了。”他心中陡然有分遗憾,刘铭是个对手,是他满宠的对手。只可惜,他现在身份不够,还没有交手的机会。

车胄长舒一口气,自语道:“我们不得不救!”

必救下相城,不然的话,这里的十万曹军已然无粮,再被徐州军猛攻,若不支撑到下相城前,只怕一朝散尽。

天已明,应是双方对决之时。可车胄无心再战,曹军已无心再战。满宠明白这点,还能尽职道:“车将军,刘铭现在计谋得逞,他在逼我等不能出战之际,肯定早人扼住前往下相城要道。在下请令,带兵拖住刘铭的主力,而将军则可带领数万兵马,加上一千虎豹骑绕路前往下相城。刘铭兵力有限,难以兼顾全面。只要将军成功到了下相城前,整顿兵马再战,说不定可反败为胜。”

车胄听满宠前几句,还是不差,但听到最后,心中不悦,喝道:“刘铭三鼓已竭尽全力,难有再战之勇。下相城告急,半分拖延不得。若是绕路,被刘铭破了城池,那真的输得一败涂地。我想这青天白日下,他有何能力挡我数万铁骑!”

满宠还待再说,车胄道:“我意已决,伯宁,我带虎豹骑和五万铁骑直取徐州军,救助下相城,你带余众断后!”说罢传出军令,曹军一夜惶惶,但毕竟久经阵仗,听车胄下令,早就准备多时的兵马已向西方开拔。

满宠一叹道:“既然车将军决意如此,在下不好阻拦。据我所知,如直取下相城,途经猛虎冈,那里地势稍狭,只怕刘铭会在那里伏击,还请将军留心。”

车胄虽知满宠是好意,但想猛虎冈虽算高冈,但毕竟不算崎岖,地势颇为开阔,可供骑兵纵横,只要满宠能拖住刘铭,何必担忧?

一念及此,车胄已率兵离去。

满宠灰白的眼眸望着车胄的背影,神色中突然现出分冷峭之意,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纵然曹军败了,他也一样能得广陵。而徐州丢不丢,其实车胄也一样无足轻重。

满宠抬起头,望着西北彭城的方向,喃喃道:“郭奉孝,你也该出手了吧……“

车胄出营,大军浩荡,直扑下相城。

这时天光已亮,东方微白。寇兵、执锐两部一击得手,并不纠缠,早全身而退。孙曹联铁骑未遇拦阻,一路向西北而行。沿途铁骑铮铮,兵戈森然。曹军虽急驰救援,但队形整而不乱,显出极佳的作战能力。

昨夜曹军虽败,但那种作战方式他们前所未见,刘铭更是不惜代价的冲杀,这才让曹军难以应对。

但此时此刻,数万骑兵纵横平原,重归熟悉的作战方式,虽未厮杀,但磅礴气势沛然而出。

下相城离下邳城不过五十里的路程,曹军快马急奔未到半途,遽然止步。远方高、岗斜起,有道路蜿蜒,那路本来数士骑并辔而过也是不成问题,可眼下却已寸步难行。

路有阻碍!

不知多少横木、大石堆积在路上,虽简简单单不费一兵,却让曹军骑兵难行。

车胄已暴跳如雷,命中军将军道:“兵分三路,一路不惜代价,移除障碍。两路出兵,越高、岗而走。”

高冈坡陡,但对孙曹联铁骑来说,并非难以逾越的沟壑。

曹军领令,分出两队兵马,急冲高、岗。马蹄声雷动,尘土高扬,曹军疾驰下,尘烟漫天,顷刻间,有浓云卷冈。

眼看孙曹联铁骑就要冲过高、岗之际,遽然间有一声炮响,地动山摇。

车胄心头一颤,就见两侧山冈上伏兵尽起,羽箭如飞蝗般射来。

徐州军有伏!

车胄虽已有预料,可见孙曹联骑倒地之时,还是忍不住的心惊。徐州军以障碍阻敌,据地势阻拦曹军,曹军铁骑虽是犀利,但地势失去,驰骋不利,竟被徐州军牢牢压制。

车胄双眉紧锁,并无绕路的大乱。中军将军见状,喝令孙曹联铁骑急冲,又趁骑兵和徐州军僵持之际,命曹军全力清除阻碍。

曹军也知生死关头,奋力施为,障碍飞速移开,前方很快现出可供孙曹联铁骑驰骋之道路。车胄一声令下,命部分铁骑牵制高、岗上的徐州军,另外人马全力冲过猛虎冈!

可前队才行,就闻杀声阵阵,曹军冲势再次慢了下来。

车胄急怒攻心,喝问道:“为何止步?”中军将军急道:“将军,徐州军有千余铁骑扼守前方道路,反复冲杀,我军无法通过。”

车胄一怔,这才知道麻烦所在。眼下曹军虽移开障碍,但最多能数十骑并辔而行,而徐州军在高冈那侧的开阔平原上,可肆意驰骋,反倒可尽情地攻击曹军。

曹军虽有数万铁骑,但碍于地势,反倒无能突破狭如瓶颈的山道,列队和对手一战!

厮杀震天,肉搏惨烈。

双方将士均知道此战至关重要,咬牙拼杀。铁骑狂涌,而山冈的徐州军密密麻麻,半步不退。

每一刻,徐州军和曹军铁骑都有人倒下,青青草色上,沾满如露珠般的鲜血。

车胄已心寒,终于明白刘铭在子时开始猛攻孙曹联营之时,早就移大队徐州军北上,囤积在猛虎冈,在此和他决一死战!

霍然回头望去,车胄望着身后那沉凝有如山岳的虎豹骑,嗄声对中军将军道:“你带这一千虎豹,冲过通道,打开去路!”

中军将军领命,手中长刀高举,喝道:“布阵,虎豹凌云!”虎豹骑沉喝一声,已列开阵势。

山道不宽,可虎豹骑只是稍收敛了两翼,仍摆出比山道还要宽出许多的阵型!

号角吹起,苍凉广漠。闻有号角声声,涌在山道的曹军铁骑毫不犹豫的冲上高、岗,夹击山冈上的徐州军。

刹那间,山道已空空荡荡,只见到远方尽头处,箭矢的点点寒光。

徐州军见孙曹联人突然放弃了冲锋,似有不解,但聚在冈北的平原处,以偃月反阵对敌。

这种阵势,锋刃向外,对曹军处,反倒凹陷了进来。这种对敌阵型奇特,但对射杀从山道冲出来曹军,却是再管用不过。

徐州军为首的那个将领,头大眼大,胡子浓密,看似老迈,实则年轻。他凝望着山道那侧的曹军,眼眸中突然闪了一分狠意。

狠意中还夹杂着激动!

虎豹骑终于发动了冲锋!刹那间,风起云涌!

就算两侧高冈的鼓声、厮杀声,都是掩不住铁骑雷鸣。倏然而动,如怒风推潮,潮水澎湃汹涌。

那汹涌的黑色潮流中,带着一抹亮丽的银白。

银白泛寒,寒光闪烁,黑色的是铁人铁马,白色的是清一色长刀!

虎豹骑以六十人为行,五十人为纵,形成一个方队,就那么蔑视天地,肆无忌惮的冲过去。道不宽,潮水漫上高、岗,刹那间,绿草也变成了黑色。虎豹骑不但势头凶猛,而且马术极精,竟能斜斜的踏着山坡,不改阵型地冲了过去。

众目之下,只见到铁马狂嘶,暖风陡寒,那一道带着亮色的黑潮漫过了山道,漫过了山坡,如凌云一般,势不可挡。

虎豹骑已近冈北,两翼的骑兵稍稍减速,而山道的骑兵霍然击出,就要冲出山道,到了平原。

只要一到平原,天底下再没有什么可束缚这振翅的虎豹骑。

徐州军有些骚动,方才之际,他们像是被虎豹骑的攻势吓呆了,就立在那里,根本无从动弹。等到虎豹骑已近之际,这才呼喝声中,拨马就走。

徐州军铁骑虽不彪悍,但变化巧妙交错,转瞬化作两队,均挽弓!

无箭!

虎豹骑见徐州军挽弓,本来还带分哂然的笑。虎豹骑人马合一,重甲防护,寻常的弓箭,对虎豹骑根本无济于事。

但徐州军搭的不是箭,弓弦上搭的都是黑色的铁球!

为首那大头大眼的将领见虎豹骑还有两箭距离时,厉喝道:“射!”

“呼呼”声响,,铁球飞舞,却是射向了地面。

这一招,实在出乎太多的人意料,虎豹骑身经百战,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敌人。虎豹骑亮刃,长刀破空而出,准确的击在黑球之上。

只听到“砰砰砰”的无数声巨响,一时间马嘶人吼,尘土雪沫弥漫。

与此同时,那射到地上的铁球也是倏然炸裂,里面飞出了无数铁蒺藜。

声响一起,那面的车胄已脸色苍白,失声道:“这是什么旁门左道之术?!!!”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徐州军竟早准备了破敌之法。徐州军就在等着这一刻,等着虎豹骑冲来那一刻。

原来那黑球之中的铁蒺藜自下而射,不少已没入了马腹之中。马钧早在庐江之中,就已经准备好了虎豹骑等无双骑兵对抗之物,果然一试便收奇效!

虎豹骑人马纵横起来无人能挡,可还有个弱点,那就是马腹并没有太多防护。谁又能想到,敌手的攻击会是从地面发出?

虎豹骑阵型已散,马倒人废。要知道虎豹骑素来人马合一,人死不坠马,可就是因为这样,马儿一倒,人也跟随而倒,铁甲反倒成了极大的约束。

那大头大眼,身材稍胖的将领嘴角满是紧张而又冷酷的笑,喝道:“杀!”

骑兵冲上,长矛乱刺,绞杀那本是威武无敌、纵横平原的虎豹骑。车胄心在滴血,还待喝令曹军冲过去营救,陡然间徐州军齐声高呼,从两侧高冈上推下无数大石。大石滚滚,山道乱作一团,这时陡然有人叫道:“看那里!”

车胄抬头远望,心中发冷,只见到远处有浓烟滚滚,遮云蔽日。这时候西北的方向怎么会有浓烟滚滚?

除非是……一想到这里,车胄的全身都已颤抖起来。

两侧山冈的徐州军却已齐声欢呼道:“下相城破了,下相城着火了!”这时候西北还有浓烟滚滚,不言而喻,肯定是徐州军已攻破下相城,烧毁了那里的粮草。

车胄心情激荡,“哇”的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他马上摇摇欲坠,远望浓烟入云,心中发冷,一时间只觉得尘缘一梦,转瞬成灰!

那浓烟滚滚,竟然遮挡了半边天日。此刻已到午时,艳阳高悬,耀得那面的黑云有层亮亮的白边,碧空中有蓝有黑,对比分明,说不出的诡异刺目。

下邳城头上的徐州军,远远望见,忍不住擂鼓如豆,狂喊道:“下相城破了,下相城破了。”那声浪瞬间传遍下邳城前的战场,曹军闻言,再也无心抵挡。

满宠见军心已去,无力挽回,立即传令铁骑南奔,他却带队亲自押后,刘铭见状,也不追赶。远望西北的方向一眼,眉头反倒锁了起来。

下相城他固然佯攻,但有周瑜孙策在,怎么可能燃起这样的大火?带兵去伏击车胄的只是八陡山的胖子老五,全靠带的兵马乃是“特种精锐”方能制敌,早已令他制敌之后绕路自己撤回汝南。怎么可能顺便烧了下相?

大火冲天之下,却正是孙策略显颓唐的面容,身边站着的正是周瑜。

“伯符,你这一把火,也算尽了跟誉之的香火之情……来年再见,必定是疆场厮杀,再无情分了。”

周瑜拍了拍孙策肩膀,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孙策沉默片刻,猛地将火把甩出,大笑道:“你说的不错,大丈夫恩怨分明,既然选了这条路,我便不该后悔!华歆已经联系上了曹操,郭嘉果然也不是浪得虚名,如今已经出兵,徐州必败。你我是时候带华歆、程普回江东,论功行赏了……公瑾,此战声东击西,请君入瓮都是你的功劳,你要什么?!”

周瑜望着重现豪气的孙策,心中一样激动,大笑道:“我要祖茂将军从庐江郡路上,那意外掳来的美人,听说乃是一对姐妹,不知伯符想要姐姐还是妹妹?!”

孙策朗声大笑,火光下烧出了一片天。

这时候城内城外的徐州军早就欢声如虹。

城内徐州军终于开了城门,有一骑飞出,驰到刘铭的面前,激动道:“誉之……公子,你打得漂亮。”

那人正是臧霸,他一直守在城头,配合刘铭的举动,亲眼见刘铭将曹军杀败,心中欣喜。可转瞬笑容掩去,说道:“公子,如今虽然胜了,可这下邳仍旧是孤城一座,太史将军身体有伤,不宜拼杀,如何是好?”

刘铭毫不迟疑道:“你们收拾行装,带百姓和军士自下邳西南径直前往淮南,祖茂想来此时也已经撤兵。若是路上不安稳,便绕行去汝南,让张将军接应。”

臧霸听到刘铭早有安排,不由心中安稳,粗糙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公子,这次下邳城能守得住,多亏你及时赶到啊!”

“及时个屁,要没有你臧霸,下邳早就没了!”刘铭锤了臧霸一拳,笑了一笑又抿去笑容,皱眉道:“你们速去准备,关将军带兵北上同曹军迎战,我还要敢去看看。郭嘉出谋奇诡,就连周瑜都以为他先攻徐州,却没想到如今兵马刚到而已。他们……早先一步攻下了豫州的谯郡,刘辟龚都哪里抵挡得住,逃去了汝南。关二叔若是不能今早突围,不能不救,否则杀不出徐州,便要……”

臧霸闻言一惊,急道:“公子,那我也……”

“这下邳城的百姓跟你死守了这么久,太史将军将性命托庇在你下邳城中,你若是跟我走了,如何对得起他们!”刘铭伸手拦下臧霸,长吸口气,望着北方,“如今怕是关将军已经跟曹军交战了,他明知必败还要交战,便是要给你们撤离的时机,纵然他此前有万种不是,这一战也足以洗刷!而你们若是不走……他此去一战,又有什么意义?”

臧霸闻言震动,双拳紧握,也顺着刘铭的目光,望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