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四望，不会再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远远，他望见那座酒楼，真真几百年的老字号，掌柜的不知换了几拨。

酒楼一侧，那算命的桌子还在，桌前坐着的，乃一个小书生，眉清目秀，跑来卜卦的人，排了老长的队。

她，是叶灵。

叶辰笑的温和。

十年了，十年未见女儿了，不成想在诛仙镇，化凡成人，坐在了他当年的位置，少了一份俏皮，多了一份文静。

这十年岁月，她蜕变了，也涅槃了，在真正感受人间烟火，于此，修着那人间大道。

他未上前，先去了杨岚的家。

杨家的府邸还在，能在祠堂，望见杨岚的牌位，不知是叶凡摆上的，还是叶灵摆上的，只知这几百年间，杨家换了几代人，都将杨阁老和侠岚当做老祖宗，每日都会拜祭。

叶辰再出来时，天色已晚。

看着街道熙攘的人影，不免感慨。

他，也曾在这里度过百年。

算命桌前已无人，他上前而坐，用的是周天易容术，扮成老人，老胡须花白，笑的温和，慈眉善目。

见他，叶灵愣了一瞬，有熟悉之感，奈何此刻肉眼凡胎，看不穿叶辰真容，纵修为还在，一样看不出，只因叶辰，遮掩的太好，不止面容，连血脉也一并隔断。

“卜吉凶。”

叶辰笑道，很是慈祥。

叶灵收神，文静一笑，随手提了笔，写下了两行娟秀的字。

“多谢。”

叶辰笑着，缓缓起了身，渐行渐远，自始至终，都未表明身份，不想叨扰女儿悟道，她的路，还很长。

望着他之背影，叶灵心神恍惚，熟悉之感更浓，笃定叶辰非凡人，有那么一种气蕴，是掩不住的。

“不忘初心，方成大道。”

冥冥中，似有这么一道天音，响彻在叶灵耳畔，乃是叶辰，送给女儿的一句话，寥寥八字，寓意明显，可真正做到的，却少之又少。

两月后，叶辰再次现身星空。

又一次，他进了一个凡人古星。

恰逢新一日，晨曦之光和煦，古老的凡人小镇，朝气蓬勃。

“人之初，性本善。”

一间私塾，能闻稚嫩的读书声，小娃娃们，都风华正茂，也有调皮捣蛋者，把墨汁涂的满脸都是。

叶辰隐在虚无中，静静望着，望着那个教书先生。

那是叶凡，他的孩子。

该是无人想到，圣体的一儿一女，都在凡间修行，一个做了算命相师，一个做了教书先生。

他，依旧未叨扰，默默离去。

十年了，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在蜕变，或许夜深人静时，都会坐在老树下，静静仰望星空，想着家，想着当年的人。

再入星空，叶辰步伐放慢了，无边际无目的，静静走着，时而会抬眸，望一眼苍缈，总觉有人盯着他。

他知道，是天冥两帝。

走着走着，他便消失了，入了黑洞。

“别来无恙。”

黑暗之中，有一道枯寂的话语，蓦然响彻，寻不到人影，只知那一语，载着无上的魔力，颇是古老。

“你，认得我。”

叶辰淡道，知道说话者是谁，乃当年救走诛仙剑的那个神秘人。

“认得，自是认得。”

伴着话语，一个蒙着黑袍人的，缓缓走出，看不清尊荣，或者说，五官被神秘力量给模糊了。

“我早该想到。”

见他，叶辰双目微眯，眸光深邃。

PS：今天三章。

（2020年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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