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门村(2 / 2)

灵童记 成都杨 1611 字 6个月前

“玉蝉,你脖子上戴的黄玉琀蝉,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呃……”我张大嘴巴地惊讶,连忙把玉蝉从脖子上掏出来给他看,我奇怪祖父怎么就知道我身上戴的这个玩意呢!

他把玉蝉拿到手上翻来覆去的看,看完后用绝望的表情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良久后喃喃自语起来:“不是的,假的假的!贺瞎子骗我?不,他不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绝我石柏年啊!”

“你怎么了?爷爷,你怎么知道那瞎子给我的玉石?”我问道。

他不回答我,又开始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我费尽心机,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到头来终是枉然,终是枉然啊……”我见他老泪纵横,说些让人费解的话,又逐渐口齿不清起来呼天抢地,神态如同癫狂一样。我害怕起来,害怕他的病情加重,连忙出去喊我父亲。

父亲和叔叔们进去后,亲戚们都过来问我到底怎么了,问祖父和我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就用双手抱着脑袋喊叫起来,母亲和姑姑吓了一跳,慌的连忙把我扶到厢房里面的床上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晚时分了,我姐姐已经从南边的城市赶了回来,带回来了我的小侄女。我们姐弟好些日子没有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正说的起劲的时候,母亲端了一碗绿豆粥进来喊我吃。我问祖父的情况,她说祖父现在在和鲁三叔谈事情,可能是在谈他的后事,老年人想的长远。又说鲁三叔是中午的时候被我姑父去喊来的,当时我的祖父非要见他不可。

鲁三叔是我们家的亲戚,住在同村,是我祖父亲妹子的独子。按血缘来说他原本该称呼我父亲为表哥,但因他小时候得了重病,认了我外祖父为干爹冲了喜后,那病才好了。所以他打小就喊我母亲为姐姐,于是后来等我父母结了婚,他便反而称呼我父亲为姐夫了。

他这人长得矮胖如同冬瓜,皮肤又黄的厉害,记得我门小时候经常喊他黄冬瓜。他人很和善,喜欢逗小孩子玩耍,我小时候在他家里度过不少的时光。

这个人是个地仙,我们家乡所谓的地仙就是尊称看风水懂阴阳的人,他们的职责主要是为宅基地看凶吉、为葬穴看看位置好坏的。什么龙脉虎脉凶穴吉地啊他们只要用肉眼一四处张望,用罗盘一靠,立马就能知道个大概。

地仙和端公在职场上有些同路,端公是纯粹的阴阳先生,专门吃暝事的饭。他们一般不看风水,主要应付死人的事情。如哪家人死了,开路、烧七、下阴曹、送亡灵什么的都是他们操办,还有比如新建房屋后谢土,犒神等等诸多的冥事,这些决计也离不开端公去勾兑。

祖父和鲁三叔谈了一下午,我们刚吃了晚饭的时候,才看见鲁三叔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大家问他他什么也不说,只告诉我们祖父是不行了,自己在安排后事。

于是我们逐个进去看他,其他的亲戚都回去了,就我们一大家子直系亲属守着他老人家。我看了看我父亲的兄弟姊妹,现在难得聚集在一起,晚饭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大家续着情怀,这可真是托我祖父大人临终的福!要不然难得有这样团聚的机会。

这人啊父母在世的时候我们可以不去陪他,但临终的时候是决计要去送终的,有句俗话叫种粮过冬,养儿送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他们不怕别的,就怕言论的监督,人言可畏,这肉喇叭的传播效果最是了得,你要是成了别人口里的忤逆不肖子,一晌午的功夫就可以传遍村子里的旮旯角落,让你从此脑袋夹在裤裆里面做人。

乡下人农闲的时候自然清闲,女人们没事情做了不是纳鞋底就是磨嘴巴皮子,于是多少是非口舌理所当然就出来了,今天说张三家媳妇偷汉子偷公公,明天摆李四家的母猪下象崽儿,后天胡扯王麻子给村头老寡妇送香油送咸菜什么的,于是大后天难保一起说石家的儿女个些啊,你看看,连老子的终都不送……

所以这父母在世的时候是可以得过扯过的,但只要是一要死了那跟前一定是要守好的。一来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钱财可以分刮,二来堵了人家嘴巴的闲话。

这天下的子女都一个调调,结婚前是父母的儿子,婚后就过继给老婆做儿子了。女人自古都是为丈夫送寒衣,也只有听说“望夫石”没有见过“望父石”的。那孟姜女哭范喜良哭瘫了长城,不知情的看到这样凄惨还以为是哭老爹老娘呢!也难怪柏拉图老早就在西边喊什么“男女之间的爱是天下最高级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