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鲍氏众人,一行人连同女眷、齐国甲士,共数百人往鲁甲营地而去。
那里,季斯正领着孟、季两家精锐已等候多时了。
两波人汇合上,夏谕、鲍牧、季斯三人领头,央央千余人化作一条长龙往西南而去。
战车上,夏谕搂着居居爆,对着驾车的子路问道:“子路兄,临淄风物、齐地君子豪杰如何?”
子路笑着回答:“临淄富庶,齐人豪爽,余游历临淄十余日,获益良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临淄虽好,但终究不是曲阜,余有些想夫子了。”
“是啊,临淄终究不是曲阜。”
“……”
队伍中央的牛车上,崔雅缓缓掀开帷幔,看着逐渐远去的故土的山川水泽,长叹一声。
别了,齐国。
别了……父亲。
另一辆马车上,季斯看着沿途的风景,眼神呆滞,心中苦涩无比:
别了,晏兄,你我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
……
汶阳,位于鲁国西北,临近大泽,地处齐卫鲁三国交界之处。
汶水北岸有一城六乡邑,孟氏与齐国各有其半,汶北南岸三处乡邑孟氏有其二,叔孙氏有其一。汶水南北一共一城九乡邑,除了叔孙氏手中的一个乡,其余城邑都已挂在孟阅的名下。
荣氏先祖荣叔公,亦是姬姓公族,奉周王命见鲁桓公,有功于社稷,封为上谷大夫,始迁于鲁,宅居郕邑,后迁至汶北建城 。
自鲁桓公至今,荣氏已在此耕耘了一百多年,树大根深,患于齐国,荣氏依附于孟氏已数十年。
荣氏这一任的宗主乃是荣平,其人不过中人之资。先前田乞占据北四邑,领军围攻汶阳,荣平一度起了投齐的心思,又见齐兵攻势实在稀松平常,思虑再三决定坚守城池。
坚守了两月,中途叔孙氏子弟领了几千人过来支援一次,被田乞三两下就赶下了河,城中一度军心动荡,差点就投了。
最后还是荣平力排众议发动城中丁壮,极限抽丁两千人死守,荣氏族人才逐渐安静下来。
田乞:放海都守不住…
如今齐人终于退兵了,荣氏上下欢呼雀跃,可很快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汶北之地的野民大量逃散,除了城内还剩七八千的国人,野外四处乡邑已凑不齐一千国野之人了。
荣氏在这些集散区的据点亦是损失殆尽,对乡民的控制力大幅度削弱,只能从城内本就不多的族人中选人进行乡镇重建。
夏谕来的时候经是为了见田乞,才绕路汶阳过历下使齐,如今他归心似剑,果断选择抄近道从阳关入鲁直驱曲阜。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此阳关非彼阳。夏谕过的阳关是鲁国北部门户,在现在山东齐长城遗址上。唐诗里的阳关在现在的甘肃,是河西走廊的门户,控制西域的重要关隘。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孟大夫回家心切,自然顾不上看看自己被战火摧残的封地。汶阳人民得到明年才能迎来他们的领主。
时间一晃而过,已到了七月,天气越发炎热,两支使团人心焦躁,好在已至曲阜近郊,离家不远了。
自从入鲁以来,使团一路加足马力,十余日便到了曲阜周围。
将军队暂时安置,孟桑正充当带路党,领着齐国鲍牧小次郎少佐和他的一个中队齐军偷偷的进城。
谁知鲁国大司徒老上卿叔孙婼的儿子叔孙不敢早已经领着人,等在城郊“拦截”了。
天气炎热,眼前模糊的虚影渐渐清晰,望着领头轻车上清俊的少年,叔孙不敢不禁感叹:真天眷孟氏啊。
齐国退兵、两国盟好的消息前几日便入了曲阜,他还记得那日朝堂之上,君上面色有异、父亲交口称赞、孟宗主谦逊有礼,季执政不发一言、群臣蔚然,盛赞孟阅其人,皆谓之孟子。
年十二便被尊称为孟子,如此天纵之才,在国人之间的名望又高,下一代的鲁国执政之位尚未可知啊,得和孟阅打好关系。
这次使团回都,父亲安排他过来迎接安置一行人也是存了些私心。
夏谕下了轻车,朝着叔孙不敢躬身一礼:“叔父安好。”
叔孙不敢微微一笑,回道:“夏愚不辞辛苦远行千里至齐,能不堕国威,国众誉之众,诚孟氏麒麟也。”
“先请进城吧。”
“叔父过誉了。”
“请。”
“……”
一入曲阜,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近乡情更切。夏谕随着叔孙不敢一起将鲍牧一行人安置在曲阜官邸,又约定过几日一起去鲁宫觐见鲁公。
夏谕领着女眷、护卫飞速出城往瑕邑而去。
什么?为什么不先去见鲁公?在少年的心中,某个平庸之辈还不配和他家人比,离家三月,见家人更重要。
什么?为什么过几天可以随便见鲁公,不用等通知?朋友,这里是鲁国不是齐国,齐国使者和三桓嫡系想见国君还要等通知?
鲁公姬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