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
“孟阅尔敢!”
“来人啊!”
“……”
众人离二人太远了,只得用言语规劝一二,试图稳定少年情绪。可惜注定徒劳,夏谕已铁了心拿他祭天立威,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臧赐自救。
可臧赐肘关节被玉簪刺穿,血流不止,剧烈的疼痛与恐惧使其呆愣在原地。利剑在前,臧赐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得拿左臂去挡,夏谕含恨一击下劈,用了全身力气,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少年剑挥下去的那一刻,大殿中瞬间安静了。
利剑直接将臧赐手踝斩断,剑身上的劲力因此被消耗了不少,剩下的余劲在其胸前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臧赐瞬间倒地不起。鲜血喷涌而出染在夏谕玄衣之上,也有几滴洒在少年的苍白的脸上,细看之下竟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两辈子第一次砍人,夏谕持剑的手都在颤抖,可感受着脸上的温热,心中却没来由的产生一股兴奋,阴沉的心情都豁达了不少。
夏谕心中恶念横生,很想再次挥剑,感受温热的鲜血,可残存不多的理智以及从殿门处聚过来的甲士告诉他不行。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疼晕过去的臧赐,夏谕拖着剑转身直视鲁公姬稠,声音平静的可怕,仿佛先前砍人的不是他:“先父在时常施惠于国人,理当谥文以显其德。臣时常脑疾发作,神志不清,恐命不久矣,为今只求为先父报丧于洛阳,略尽孝道,望君上准许。”
少年平日里美冠曲阜的英俊面容此时却是苍白扭曲病态十足,双眼和双耳处更是缓缓流出鲜血。
如此骇人的一幕,群臣与甲士皆不敢上前,姬稠心虚的偏过头去不敢与其对视,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可…可。”
“谢君上。”
少年话音刚落,手中青铜剑“啪”一的声落在地上,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直直往地上倒去。
孟何忌本就离得不远,之前是被自己弟弟疯狂的举动惊住了,此刻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扶住少年,让其靠在自己怀里。
轻叹鼻息,感觉到弟弟还有呼吸,孟何忌急忙看向鲁公,声音急切:“君上!臣弟头疾发作,臣请先行告退。”
姬稠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臧赐,吞了唾沫,道:“孟卿自去。”
这时,季意如关切道:“宫中便有医者,为何要回孟氏治病?”
孟何忌本不愿解释,可问的人是季意如他未来的老丈人,无奈只能沉声道:“阅弟所患之病乃是不治脑疾,一但受了刺激便会头痛难忍,神志不清,癫狂无礼,直至昏厥,双耳流血不止。此病曲阜医者皆束手无策,只能静养待其苏醒,慢慢恢复。”
“病情紧急,臣告退。”
冷漠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臧赐,孟何忌便领着人护着夏谕离开了。
等孟氏一群人没了影,群臣这才想到了还有个人昏倒在地上。可除了郈氏宗主,竟无一个人上前搭救。
季意如自不必说,臧氏先前本就得罪了他,臧赐还在朝堂上一直恶心三桓,季意如巴不得臧赐死。他好趁乱伙同其他两家兼并臧氏的领地立威,或是扶持傀儡掌控臧氏也是不错的方法。
老好人叔孙婼也在冷眼旁观,在他看来,臧赐既无能又愚蠢,偏偏还喜欢挑拨国君与三桓之间的友好关系,此番结局实乃罪有应得。
最后还是鲁公下的令安置臧氏。
目送着臧赐被宫医抬下去医治,郈氏宗主还想再说道说道孟貜身后事,可鲁公姬稠却不想再议此事了。他只要一想到少年病态可怖的脸庞以及死气沉沉的眼神,心中便烦闷不已。
姬稠现在只想赶紧将孟貜的后事翻篇,美谥恶谥什么的不重要。
姬稠松口了,臧赐身生死不知。
群臣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孟氏结怨,这要是哪天孟阅在朝堂上又头疾发作提剑砍人,他们可抗不住一剑。万一被砍死了,这也没处说理去啊?
谁叫你明知道人家脑子有病,还非要往人跟前凑合,被砍了也活该。
什么?不是你的问题?是孟阅非要提着剑追着你砍?
那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朝堂上一堆人,孟阅脑子又不好,他不砍别人偏偏砍你,还说你自己没有问题?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季意如依照夏谕的意思一锤定音,孟貜的后事就这么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