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谕的做法很不给二人面子,可单旗、刘卷也拿他没办法。
二公此刻已经焦头烂额,内外皆敌,他们是真不能再树敌了。
只能在心中暗暗记下此事,日后再报。
可形势迫人,他们很快就又找上门来了。导火索是城外王子朝试探性的攻了一次城,而城内的流民军居然响应了!
好在进攻的流民军数量不多,单、刘二公守城方面还算在行,打退了进攻。
这可给二人吓坏了,流民总拖着不是个办法,那些刁民总归是要解决的。
无奈的二人备上重礼,由刘公守城,单公前往孟氏馆舍拜访。又拿出道德的大棒:天子待孟阅不薄,他忍心西逆进城,天子心血因此毁于一旦吗?
人家一大把年纪亲自上门拜访,二人无冤无仇,夏谕总不能给人赶出去吧?这是没道理的事情,开门迎客吧。
与单公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二人屏退左右往堂中议事。
尽管心中已有了准备,可从单公旗的口中得知天子已崩的消息,夏谕还是一阵恍惚。
天子待其不薄,亲自为自己加冠。
虽有求于他,可那也算是信重自己的能力人品,觉得自己可托付。
心中为天子默哀了一分钟,夏谕又问及姬匄之事。
提及姬匄,单公旗一把年纪难得露出愤恨的表情:“姬匄狼子野心,暗中控制了宫禁,隔绝内外。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
单公越说越激动,可夏谕作为大周忠臣、王室拥垒,当即冷声打断了他:“单公慎言!王子匄乃是先王公子,天子王弟,君臣有别,身为臣子怎可暗中臆测王室!”
鲁公姬稠:6
夏谕面上这么说,可心中却是疑云重重,先前他还觉得天子已崩。现在得知是姬匄搞鬼之后,他反而怀疑天子是假死了。
天子无子,一直把王弟姬匄当继承人培养,若是有意放权让姬匄掌控了宫禁倒是有可能。
可姬匄有什么理由隔绝内外,意图造反啊?难道那日天子拖着病体嘱托他辅佐姬匄是在演戏?
不可能!那口黑血做不得假!演他一个小学生也没必要啊?
只剩一种可能……要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
隐下心中所想,夏谕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单公旗,直入主题:“单公前来,所为何事?”
被一个小辈训斥无礼,单公很想发作一番,可毕竟有求于人而且事过在己,不好作辩,只能压下怒火,在心中又记下一笔。
压下心中不悦,单公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少孟之言,斯哉至理,是老夫之过。”
“只是如今邦周内忧外患,还得少孟这等少年英才、当世贤者为国出力,平忧济患。”
“不知少孟可有良策救国人于水火之中?”
夏谕点点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有啊。”
夏谕面上核善,心中却是冷笑不止:老登还挺能演,笑得跟朵菊花一样,要不是他外挂修好了还真有可能被你骗过去。
探查之眼昨天刚修好,随手一探好感度从六十秒掉到三十三。
三十三再掉一些就变成仇敌了,此人性情如此起伏多变,只可利用绝不可为友盟,刘卷好福气啊。
“哦?是何妙寄!”见真有对策,单旗惊喜不已,老脸上的褶子都欢快了起来,宛若暮秋时盛开的菊花。
“空城寄。”
“空城?寄?”
“不错!”
“且听在下细细道来,如今洛阳内外皆敌,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解决流民军为先。城内的流民迫于饥寒才对抗王室,所求之物不过粮食生计,单公以……流民既安,选其精壮为援。”
“再者洛阳城广人稀,些许城区留之无用,可取其石木守城。”
“如今城内粮草不济,当速思破敌之策。与其坐困而亡,不如奋劲一战!单公可敢开洛阳南门引敌!”
单旗为难道:“西逆之兵有近三万众,而洛阳城中兵甲不过七八千,恐力有未逮。”
夏谕接着道:“西逆北锁孟津,三面立营,其兵虽众,可太过分散,这便是破敌契机。”
“南门大开,西逆必不愿错过机会,仓促之下尽出南大营万余众而来……在下有一惑敌之法……”
言毕,夏谕端起茶具,战术性的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砰。”
单公旗猛得一拍身前漆案,看向正饮茶的少年,咬牙道:“少孟真有惑敌之法?!”
夏谕:“绝无戏言!”
“可否让老夫……”
“此法太过玄奇,有违天道,在下也只能再施展一次。单公若是不信,交战之时,在下可至南门城头,你我共进退。”
“好!老夫便搏一搏!”
不是?这么离谱的计划老登你也信啊?被四面包围用空城计不是送吗?
………
送走了单公旗,夏谕并未转身归家,而是朝着王宫的方向远远望去。
冬天日头短,还未到卯时,太阳已经日暮西山,昏黄的光线涂染着塔楼的檐角,这座姬周苦心经营的都城将再次见证姬氏子弟的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