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只见士卒带来一人。他年约四十左右,一身布衣打扮,上面满是灰尘。被一只绳索紧紧缚住,看起来狼狈不堪,嘴角甚至有一丝鲜血流出,一看刚才就没少挨揍。但他立的笔挺,双眼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漏出一股凛然不惧的威势。
纪灵猛拍了一下桌子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擅闯军营。说,你是不是江东斥候?”
那人冷哼一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但眼角蔑视之意顿显。
纪灵大怒,正要上前教训他一番。却听张辽道:“我看阁下气质非凡,定然不是常人。但擅闯军营却是死罪,如果阁下再一言不语,那么谁也救不了你。”
那人高声道:“在下一介布衣,只是听闻吕将军知人善用,故而携计主动来投。却不曾想竟然会遭如此待遇,可见这世上沽名钓誉者,何其多矣!”
张辽笑道:“两军交战,诡计百出。阁下说是主动来投,但谁又能确定,你不是对面江东军派来的斥候?在阵前闯营,阁下是想检验一下我军的防守,还是自信您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就可直接闯入我中军大营。”
那人脸色微动,沉默不语。
张辽继续道:“但是,无论您到底是真心来投,还是江东斥候想要刺探我军虚实。待会我都会放你安全离开,只为刚才手下士卒的莽撞向您道歉。我想此举足以显示我军的心胸了吧!来人啊!给他松绑。”
纪灵听着张辽的话语,心中暗自产生了无穷的佩服。从那人的谈吐、神情明显可以看出他肯定不是江东斥候。而张辽故意那样说,一方面点出那人理亏在前,让士卒所为显的有理有据;另一方面又主动示好,消除那人的内心的不快。两相配合,如果那人真是真心主动来投,到这时肯定也丝毫不会再在意那些士卒绑缚他的无礼。
果然,那人被解开之后,他揉了揉自己充血的双臂,躬身向坐着的张辽、纪灵拜道:“海陵人士吕岱,拜见两位两军。”
张辽连忙站起来回礼,笑向吕岱道:“原来是吕定公,之前无礼之处,还望您能够恕罪。”
吕岱疑惑的望向张辽道:“张将军知道在下?”
张辽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家主公曾命人私下探查四方志士,定公在这广陵郡可是排在首位的。本想等广陵战事一歇,张某便亲自前去拜访。但不曾却在今日就能见到定公,真乃张某之幸,我家主公之幸。”
吕岱叹了一口气道:“贫贱布衣,一事无成之人竟能入得了吕将军法眼,亦是吕某之幸。”
张辽笑道:“我家主公大业正处于草创之中,正需要定公这样的大才。如若定公不弃,希望您能归顺我家主公。按照我家主公的性格,必然让你的才能有所施展。”
吕岱年近四十,到目前可算是一事无成。看到孙吕相斗,他的雄心再次燃起,欲要趁此大势谋求一番功名。他起初本是看好孙氏,但后来孙策身死,而孙翊的种种表现又令他对孙氏失望万分。反而吕布的步步行动,虽然惊险,但每次取得的战果都远超想象。他的目光也逐渐移到这边,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投靠吕布。
听到张辽如此说,他也不再扭捏,朝向张辽道:“愿为吕将军效力。”
张辽哈哈大笑,上前搀住吕岱道:“要不是在下军务在身,明日就要离开这里,绝对和定公来个不醉不归。”
纪灵站起来道:“张将军要离开,我老纪可是闲的很。我马上让人设宴,一方面为刚才的事情向定公致歉,另一方面也庆贺您归顺主公。”
吕岱摆手道:“两位将军,设宴的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说。在下有一问,如若两位将军信的过在下,就请不要有丝毫隐瞒。”
纪灵看他表情严肃,敛容道:“您请说。”
“请问张将军,您明日离开是不是为了九江郡的那两千江东骑兵?”
张辽望向吕岱,脸色间满是吃惊。他又望了望纪灵,沉思片刻,最终选择相信吕岱。“定公所言不错,我会在明早率两千骑兵紧急赶回寿春,以助臧太守消灭这股江东骑兵。我们刚刚才做了这个决定,却不知道定公您是从何而知?”
吕岱道:“太史慈率部前去九江的消息已经传的天下尽知,以此推断张将军的下一步行动并不困难。现在在下要问将军的是,您如若回去,就能保证一定会消灭那支骑兵吗?”
张辽摇了摇头道:“两者都是骑兵,速度相差无几,除非他们愿意和我们决战,否则很难取巨大战果。”
吕岱对张辽的直白回答十分感激,朝向他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推断不错,此时的九江郡各处恐怕早有防备。一旦紧闭城门,太史慈的那支骑兵造成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小。既然将军知道现在回去也未必能阻挡他们。何不将这支骑兵投向能发挥更大作用的别处呢?”
张辽疑惑的问道:“何处?”
“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