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袍男子口中讥讽着,脸色蓦地一沉,脑后神环高悬,口中暴喝一声,“帝家很了不起?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跑到这里撒野,信不信本尊一巴掌将你们都拍死!”
随着喝声,此人体外凭空生出无数波纹,层层叠叠的荡漾,朝着四周疯狂横扫。
而帝一鸣身处飓风的中心,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摇摆不定,脸上神情并没有露出慌乱,与此同时的一刹那,一道奇异光芒从其脖颈处骤然闪烁,幻化出一个青色小鼎的模样,而耀目青芒就从小鼎内喷射飞出,一团厚实的青色光幕闪烁形成,将其整个身躯都包裹其中,任凭飓风卷动八方,此人竟安然无恙。
站在一旁的赫兰尊者出手了。
此人轻笑一声,咆袍袖一甩,一道霞光冲出,顿时狂暴的飓风消散,四周瞬时变得风平浪静。
“霍兄,何必动怒?帝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冒犯虚宫,而是前来祭奠先祖的。”
“祭奠先祖?赫兰尊者真不是说笑?谁不知道帝家在域外之地传承上古,怎么会有先祖在我清澜山?难道这位帝少之前是我虚宫的弟子,叛逆出逃?”葛袍男子冷笑着,连连讥讽。
“前辈此言差矣。”
帝一鸣整理下衣衫,不急不缓地一抱拳,“帝某先祖虎翼当初追随古魔大人时,曾经受到神兽鲲鹏的恩惠,是故先祖留下训示,永世对鲲鹏大人感恩戴德,如今帝某来到这清澜山,自然要祭奠神兽大人,同时也要祭奠先祖的。”
闻听对方这番说辞,葛袍男子面色稍缓,不过依旧将信将疑地冷哼一声,
“你若来祭奠便罢了,为何围困我虚宫?本尊三万年一次的天劫也没有多少年了,提前激发又如何?惹怒了本尊,将你们大军都拉过来陪葬!”
不知不觉中,此人显得色厉内荏,帝一鸣微微一笑,转头吩咐道:“传令,所有大军退后百万里。”
那位脸上长满黑毛的修士大声地应了,当即双手蓦地一搓,继而单手一扬,一道火光从掌心间飞出,一闪而逝地没入虚空。
时间不长,远处震天的战鼓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无数域外大军果真朝着后方撤退。
见此一幕,葛袍男子的脸色稍霁,冷冷地丢下一句,
“鲲鹏乃远古凶兽,这里五行石下镇压的只是一缕残魂,漫长岁月过去,此时还有没有魂印残留,谁也不知道了,如果你执意如此,自便好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如何回应,单脚抬起,朝着前方踏去,顿时一阵空间涟漪波动蔓延,将其身形淹没,再无痕迹。
“霍兄且慢,小弟既然到了虚宫,肯定要拜见大帝的……”
一旁的赫兰尊者却“哈哈”一笑,追随而去,这片空间顿时冷清许多。
帝一鸣站在那里,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脸上神情慢慢变得漠然了。
“快准备吧,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务必要唤醒神兽大人。”
“是!”
其余修士大声地应了,各自散开,或小心刻画,或打出道道符印,一个个配合默契地布置起法阵来。
而帝一鸣打量下山顶的那块巨大圆台,默默转了一圈,来到了圆台中间,双膝着地,双手合十,口中发出低语声,远远望去,竟真的在有模有样地祭拜着。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数位修士同时手势一收,那脸上长满黑毛的修士恭敬地回道:“帝少,千真千幻阵已经布置妥当。”
帝一鸣眼睛并没有睁开,轻轻点下头,“开始吧。”
其余六位修士当即分开而立,双手结出同样的法印,虚空蓦然一颤下,犹如一张无形大手,猛然一撕,一个百丈左右的巨大裂缝就浮现而出。
下一刻,八道身影从裂缝中飞出,竟然都是人族修士,看情形十分惊慌地模样,方一冲出,还没有看清眼前什么情况,圆台之上“嗡”的一声,一道黑白两色的光幕凭空生出,将圆台完全笼罩,而层层波纹激荡开来。
八位人族修士只觉得身形一滞,随即回荡的波纹扫过,无声无息地,八团血雾就散落开来,浸入下方的圆台中。
无比诡异地一幕发生了。
空中那道巨大裂缝不住地冲出八道身影,方一现身就被层层波纹轻易抹杀,似乎这波纹中蕴含着奇异的规则之力,一拨又一拨,每一次都是八位人族修士被灭杀,而两者间隔的时间连一个呼吸都没有。
大片的血雨洒落,悉数都被圆台所吸收,四周数位域外修士不住地施法,而帝一鸣一直虔诚地跪伏在那里,口中发出低喃声音,模糊不清。
如此血腥的一幕持续了许久,隐约的气息若有若无,在空中蔓延,终于,圆台蓦地一颤下,整个清澜山都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如同一轮无法想象的大日悬浮在空中。
这等异变自然惊动了虚宫中所有的修士,而与此同时,姚泽也费尽周折来到了近前,刚好目睹了清澜山的奇异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