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无奈一笑,“血杀之人,至死难逃。这咒术无法解除,除非你将施术之人杀掉,否则咒术渐渐噬心,随后噬魂,最终会成为施术人的傀儡,生不如死。”
烨拳头仅仅攥着,这种咒术竟这般恶毒,那血隐一族竟让这咒术作为最后的保障,想要救楚嫣,看来只能杀了那施术人了。
江允看着烨的样子有些吃惊,他能感觉到烨体内那种神秘的力量,一个百年修为的人类修者自然有着独特的看法,虽然他欣赏这少年,但并不认为他有能力应付的了血隐一族,“你不会想杀进血隐族吧。”
烨干瘪的嘴唇微张,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他思想里尽是疯狂,但依旧保持着那丝清明。
“随我走吧。”说完,他一招手将那青年的干尸收到不知名的地方,提起竹盐,将楚嫣留给了烨。
烨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烨背起地上的楚嫣,默默跟着江允向崖顶走去。
他们走出小道时苍奴和寻文已在秋心厅中等候,只是身边没有看到邱老。苍奴看着两人没有多言,只用一个询问的目光看着江允。
良久,江允从手上取下一枚乌金戒指递给苍奴,“带着门人离开,越快越好!”
苍奴依旧没有说话,眼神平淡。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了下江允的手,很快又松开,为几人闪开身。
江允不再多言,带着几人迅速离开。
看着江允离开的身影,苍奴眉眼间浮出一丝狠历,握在手中的黑剑竟一下化成了碎粉,崖顶的夜风猛烈的吹过,碎粉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几人行至山下小村时,邱老闪身阻在江允身前,拿出一柄通体晶莹的黑色长剑递给他,这长剑不像墨剑宗里人手一把的黑石剑,剑身有种莫名的光泽,非金铁非石玉,“这是我这些年的心血,唤作夺灵,本来是要送给师兄的,现在,给你吧。”
江允微微点头。
邱老又一把抓住烨,“如果能再见,你可愿拜我为师?”
烨略微有些不耐烦,依旧摇了摇头。
邱老又是一阵无奈,“遇到绝心鬼的青丝,千万要收着,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帮你重锻那柄匕首。”
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江允一个提起飞出了十多里。
三人一路奔行,荒原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木屋,门前立着一杆黑色的旗子,上面一个血红色的酒字在月光下显得红艳无比。江允一拍屋门,里边走出一个扎实的壮汉,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来人,“师傅,你怎么来了。”
江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这汉子猛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闪身向苍绝崖的方向奔去。
屋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木床和几张桌子,地上摆着一排苍老的酒瓮。
烨将两人放在床上,将所知之事向寻文讲了一遍。
寻文大着脑袋无奈道,“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搞的一个隐世宗门无法立足,可真行啊。”
江允在一旁也不言语,独自坐在一张桌前提着一瓮酒猛灌了起来,想是要把自己给灌醉,可是他的样子好像很久都没这样喝过酒了,一口下去酒杯浓烈的酒气呛到,猛的咳嗽了起来,咳嗽完了又继续喝,如同疯子一般。
烨一阵无言,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寻文的话,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没了想法,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使劲灌酒的老头。
几人无言而坐,良久,一阵万剑破空的声音响起,从苍绝崖的方向忽然传出一阵大地震动的轰鸣。一直灌酒的江允站了起来,走出屋外向苍绝崖的方向望去,两人跟了出来,月光下那高耸的苍绝崖此刻正在缓缓下滑,好像要坠入那无底崖中一般。
看着这般景象,江允的脸上满是苦楚的颜色,旋即又将酒向口中灌了一口,对身后两人说道,“这已经不只是你们几个人的事了,血隐一族,我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
鸾亭郡西北,云央洲插入鸾亭腹地的那块庞大蛙沼中,无数盘曲的古老腐木遍布沼中,不时有怪鸟异虫窜动,沼中坐落着一个庞大古寨,寨中各种奇形怪状的宅子,其中一个最为独特,华丽的绸缎包裹着盘曲的腐木,将那里围成了一个锦绣而诡异的房子。
房中有一个满脸黑斑的苍老之人,手中拄着一根古怪短杖,此时正一脸怒意的看着身前之人,手中短杖猛的一杵,一阵血红色的雾气瞬间盈了整个屋子,屋内所有的器具都在这雾气中微微颤抖,忽然屋内的一切都在这雾气中砰然四碎,那拄杖之人重重的摔在椅子上,周围的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门外几个灰发老人闻声迅速赶来,看到屋内这般残破景象都是一阵心惊,他们不知多久没有看到老人这般愤怒了,不知何事竟能让他如此,面对这种绝对的力量他们皆不敢言,跪俯在低声等候者老人的吩咐。
许久,那黑斑老人口未张,手中短杖凭空轻点几下,一蓬蓬血色的雾气从杖尖喷出,缓缓化作人形,仔细看去,正是江允、烨和楚嫣的模样,“把这几个人带回来。”
说罢,这黑斑老人竟也化作一蓬血雾,随机缓缓散去,再也找不到踪影。
那跪倒在地的几人轻轻摸着头上的冷汗,看着眼前血雾凝成的人形,都从怀中取出一张黑布,朝那血雾人形丢去,血雾与黑布接触的一霎瞬间被吸收,只见那黑布上迅速浮出了几人的身影,惟妙惟肖,好似真人一般。
几人闪身出了屋子,各自离去。
其中一人手持的黑布上正是烨的模样,他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个同样造型怪异的屋子,屋中十分杂乱,只有一张低矮的圆桌上十分整洁,桌子中央放着一个吊挂的红铜铃铛,他用略显干瘪的手指在铃铛上轻轻一谈,一声悦耳的叮当声传出。
很快,一个中年人出现在这屋子当中,对着圆桌边的老人微微拱手。随即拿起桌上铺着的黑布仔细查看起来,双瞳中不时闪过几许红光,不久对那老人说道,“稍候。”
说完便将那黑布再次放在桌上,眼睛在屋中四处寻觅起来,当他看到一个有如野兽胫骨一般的物件时用手指了以下,“这东西我要用一下。”
老人微微点头示意。
那人拿起这胫骨,左手在胫骨上轻捻起来,很快,胫骨上滑下丝丝骨沙,不一会儿就将整片黑布染成了骨色。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停下,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小而锋利的刀子,轻轻自己的左手腕部割了下去,那动作十分轻缓,一滴血沿着刀子流了出来。中年人很小心的没让血流出太多,此时割在手腕上的小刀竟黏在了手腕上,血缓慢的沿着刀刃滑下,淌到正中央时恰好滴落在黑布上。
血液快要将整片黑布染红时男人空出的右手开始掐咒,口中低声念着怪异的话语,那小刀和黑布此时都浮现出莹莹发亮的红色。
忽然,刀子上的光芒猛的一闪,原本已经停止的血液又剧烈的淌了起来,那整张血布都开始剧烈的鼓动起来,好像一片汹涌澎湃的血海。
中年赶忙停下右手上掐着的咒诀,猛的向左手腕处的小刀抓去,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下来,一旁老人见状眉头一皱,突然从口中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一下子缠住了那粘在中年人手臂上的小刀,猛地拽了下来。
这时黑布上的澎湃鼓动也停了下来,小刀上还粘着一块血肉,这老人用细长的舌头在小刀上贪婪的一舔又丢给那中年人,自言自语的说着,“血卜都无效么,真是有意思。”
说罢也不管那中年人,独自出了屋子向那锦绣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