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齐齐一愣，很难相信这是从皇帝嘴里说出的话。

一国之君，竟坦然欺民，传出去谁人敢信？

“陛下，这话可不兴说啊，”齐天尘开口，“让外人听去了，有损帝威。”

明德帝沉声一笑：

“事实罢了，要让民众过得好，让北离过得好，作为帝王，我一生都在选择与取舍，这不过其中一次罢了，

“剑仙有益于北离，有益于天启，朕怎能降罚？”

是啊，即便是一国皇帝，面对神游玄境，又能如何呢？

方平笑了一声：

“陛下不问是何罪？”

“免了，还能有什么重罪不成？”

“杀了青州金家，除杂役外上下237口人。”

“......”

明德帝张了张嘴，沉默了。

齐天尘、黎长青和瑾宣面露震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为你做事有分寸，顶多犯些小事......一上来就如此炸裂？

明德帝沉吟一声道：

“罢了，反正我也管不了，

“如果说，朕因此事而降罪于你，你会受着吗？”

“当然不会，”方平坦然地说，“江湖如此之大，我还没看够呢，若陛下有人足以镇压我，倒是没办法了。”

黎长青和瑾宣相视，眉头一皱，皆闭口不言，这种违逆君意的发言，但凡换个人来都不好使。

明德帝笑了，喉咙里的浓痰卡住，咳嗽了好一阵：

“唉，那这一趟完全没必要来啊，跑这么一遭图什么呢。”

讲道理，他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是绝巅江湖的神游玄境，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方平没回答，转而说道：

“陛下，还有一件事你需知道。”

“哦，还有何事？”

方平双目微闪，瞳孔隐约间变得狭长：

“陛下，你中毒了。”

“？”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登时一紧，尤其是贴身保护明德帝的瑾宣和黎长青，反应更为明显。

“青木剑仙，话可不能乱讲，陛下寝宫守卫森严，我与黎长青片刻不离陛下，

“何人能下毒？又有何人敢？”

黎长青点头附和：

“还请剑仙勿妄言，今日陛下身体抱恙，未曾踏出寝宫一步，

“只有小神医前来诊，及御膳房送膳，神医自然可信，而御膳都有专人试毒......”

两人职在护君，且近期更是片刻不离，显然不信有人下毒。

方平却异常笃定，那双眸子似能摄人心魄：

“信与不信无所谓，中毒是事实，且此毒十分微妙，剂量微小，毒性不强，却难以排出，导致毒素在体内沉积，

“陛下，是否有感觉头脑昏沉，思绪不贯？”

明德帝神情一怔，好像还真是这样：

“我这是......真中毒了？”

方平颔首：

“是，尽管隐蔽而细微，的确是中毒了。”

闻言，黎长青顿时冷汗直冒，有人给陛下投毒，而自己却不知......重罪啊！

瑾宣更是怒色上脸：

“好大的胆，宫中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之徒!”

“陛下，我来看看。”

齐天尘脸色凝重，一缕真气没入明德帝心口，进而......脸色更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