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年年却敏锐的发现,陆温言的一举一动,说话的表情,与眼神,似乎都在模仿卫曦。
他时常一人坐在铜镜之前,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卫曦那样清风雅致的举止、言谈,直到有一次,偶然被伺候的婢女看见。
婢女吓了一跳,转头便将此事告知了陆瑶琴。
可奇怪的是,陆瑶琴这次,却没有半点恼怒。
她的脸上反倒是露出笑意,并斥责婢女大惊小怪,命令其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陆瑶琴的反常,引起了沈年年的怀疑。
她总觉得,此事与卫曦有关,故而,她如幽魂一般,绕过长廊,寻到了卫曦。
彼时,卫曦正坐在树下,与一人对弈。
坐在卫曦对面的那人,生的亦是面若冠玉,他瞧着约莫二十几岁,手中摇着羽扇。
一双狭长的眸子,犹如狐狸,可偏生,这样的容貌,不但并不刻薄,反倒瞧着有股孤冷清疏之意。
“卫兄近日似乎气色不错。”那人语气熟稔的说道。
卫曦笑着回道:“是我夫人照顾的好。”
那人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打趣道:“都说卫兄与夫人成婚数载,恩爱依旧,没想到竟是真的。”
卫曦闻言,只调侃道:“曌渊兄莫不是也艳羡了?不过,曌渊兄孑然一身多年,难道就不觉得孤寂?”
这一声曌渊兄,听得沈年年猛然瞳孔微缩。
曌渊?
为何这名字,会让她觉得这样的耳熟?
下一刻,便听曌渊回道:“我这一生,注定孤寡。若是为了一己私欲,便让旁人遭殃,岂不是罪过?”
卫曦叹息:“多年不见,我还以为,傀儡术的影响,已对你无用……”
曌渊道:“我修习傀儡术的资质不佳,倘若能够参透,便也就无畏其影响了。“
说着,他抬眼,看向卫曦:“此番再见,恐怕便是我与卫兄的诀别了。”
他落下一白子,神色淡淡。
卫曦手中黑子险些落下,他将黑子又放入盒子里,神色凝重起来。
“曌渊兄此话何意?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此乃天命,卫兄不必担忧。”曌渊语气稀松,很是云淡风轻:“自我入门以来,便早知自己命中有此一劫。只是,我尘缘未了……此番了了尘缘,还了恩情,我便再不会入尘世。”
卫曦闻言,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长久之后,他叹息一声,心知修仙之人皆是这般,他便不再强求。
只道:“曌渊兄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曌渊敛眸,唇边笑意点点。
然而,就在这时,他眸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朝着沈年年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年年身形一僵,诧异的站在原地。
她对上曌渊的眸光,眉梢蹙了起来。
曌渊……能看到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