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先说赏,才能说罚,不把这些人诱惑住,获取其中大部分人的支持,所谓的下马威是使不出来的,甚至还会被反噬。
果然,屋内的这些兵头们听了周世显的警告之后,又开始了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个看起来就有些奸猾的兵头站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驸马爷,若是俺们,没这个胆子,想要走了,还有赏钱可以拿吗?俺们已经一年多没领过军饷了,多少也给点俺们吧,就当是补给俺们得欠饷。”
周世显听了,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又目光凌厉地看着面前的这些军官问道:
“还有谁,也是要走的,都一齐站出来吧。其他那些要留下了为国效命的,先跟着薛老二出去,本驸马也有一些赏赐要给你们,虽然不多,但今后咱们这十王府中的几百号人,就都是生死至交,这点心意,本驸马还是要表示的。”
“驸马爷,俺不是那个意思,俺不走俺要留下来跟着驸马护驾的。”那个看起来有些奸猾的军官看周世显的样子,以为走了就没有赏赐了,当即解释道。
周世显也不理他,说完又立即扭头看向了薛老二:
“还有一个事情,刚刚趁着本驸马不在,对着薛老二张牙舞爪的,一个个都站自己出来,各领十五军棍。领完了军棍,才能领本驸马的赏赐,否则也留下来,和其他人一起走。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今日,本驸马就要告诉你们,朝廷的那笔赏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护驾,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在这里,凡事都要讲究军法,像刚刚那般喧哗闹事的,便是没有军法,目无朝廷。”
屋内的兵将一时骇然,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驸马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责罚虽然不重,但是下马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但站在他们面前的,毕竟是正经的驸马爷,背后还是崇祯皇帝,手中也有着几十个锦衣卫,这些军官本来也就理亏,一个个纷纷站了出来。
那个见风使舵的奸猾军官第一个站了出来,而那个彪形大汉张洪,也在其中,但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在众人中昂首直立,丝毫不以为意。
等到刚刚闹事的人都站了出来之后,周世显挥了挥手,薛老二便把这些人带出去领赏了。
屋内还剩下五个军官,他们看着其他人一齐走了出去,心中十分惶恐。特别是看到周世显手下的另外一个总旗王朝东随即接替了薛老二的位置,站到了这位手段了得的驸马爷身后,更是心中忐忑。
“真的要走吗?”周世显扫了五人一眼,又问道:“这种机会,错过了,今后可就再也没有了。”
在周世显的眼神逼迫之下,当即又有两人出去领军棍了,他们刚刚也在薛老二面前拉拉扯扯,鼓噪喧哗。
这时,屋内便只剩下了三人,周世显见状,也不再劝了,而不等他开口,其中便有一人开口问道:
“驸马爷,俺们这三个人,当真没有一点赏赐吗?这一年多没有发过军饷了,兄弟几个都是口袋比脸还干净的主,您这样,不是逼着俺们兄弟几个到时候去投闯吗?”
嗯,这味道对了,要是自己不被威胁几句,这些军官还真是没有一点大明兵痞的脾气。以前他们可是连督抚都敢逼死的。
“这样吧,你们三个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些碎银子给你们,每人十两,当作路费,一会趁乱就走吧。”周世显微微笑道:
“但是记得,此事断不可让别人知道,你们拿了银子之后,悄悄走就是了。”
三人一听,脸上都立即露出的笑容,当即朝着周世显下跪谢恩。
周世显摆了摆手,随即招呼王朝东跟着他一起出去了,两人刚刚走出大厅,便见一旁那十几个军官正一个个排着队在挨军棍,气氛还颇为热烈。
而挨完军棍的军官,立即就从薛老二那里领到了陈演陈大人赞助的五两银子卖命钱,他们带来的护卫,也都领到了一份。
张洪趴在长凳上,一面被打,一面嚷道:“他娘的,没吃饭是吗?打得和娘们一样,皮都不痒。”
周世显听着,心中不由得一笑,已经记下了这个“刺头”。
而张洪的身后,那个看起来十分奸猾的军官,十五军棍下去,居然也是一点声都没出,这让周世显有些吃惊——看来这家伙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然后,他回头朝着王朝东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心领神会,转身往大厅走了回去。几个全副武装的锦衣卫早就守在了门口,见状立即跟着王朝东走进了大厅里面。
很快,大厅里就传出了几声兵戈相碰的声音,然后便是三声惨叫。
院子里的其他军官士兵听到声音,一个个都有些吃惊,但是看着一身血迹从大厅里面走出来的王朝东,又都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笑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既然来了,要不一起干,要不就得死。至于还敢威胁周世显的,那更是自寻死路。
这世道,总少不了的就是信誓旦旦的所谓“真话”,谁信了,谁就得死。讲道理?谁和你讲道理,这点道理都不明白,死了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