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瞎子出现在江宁商会的阵营里,属实有点突兀啊。按说他跟陈韩魏三家是一伙的,而陈韩魏三家跟六王爷是一伙的,也就是说老瞎子也该是跟六王爷一伙才对。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江宁商会的阵营里?江宁商会后背站的可是二皇子啊?
难不成二皇子跟六王爷偷偷搅到一起了?也不对啊,这两者对严良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一个极尽拉拢,一个欲除之而后快,不像是一伙的啊。
左思右虑,却是不得其解,一时间也懒得去多想。
“请南兴商会先行验标!”恰在这时,府吏呼唤严良等人先行上山验标。他们上山以后,过了半个时辰,江宁商会的人也跟着上山。
为防止竞标方相互串通,从验标开始,竞标双方的言行举止都是要受到管制的。两方之间不能有任何形式的交流,验完标之后,双方都要住进官府指定的馆驿中,等待竞标开始。
这期间,双方也不得会见任何人,只能在验标团队内部沟通。
“相公,江宁商会的人来参与竞标,就说明那位二皇子也在打这矿山的主意。你与江宁商会竞争,等于就是在跟那位二皇子竞争,你想好要如何处置了么?”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叶离秋小声问道。
“二皇子又怎样,咱们照章办事,合理合法。他们若想竞争,就只管来争好了,最终花落谁家,各凭本事。”严良淡淡说道。
经过前阵子的事,他对这些皇亲贵胄的态度已悄然间改变了许多,少了许多敬畏,多了许多鄙夷和蔑视。
身为天家子弟,不思谋福于天下,整天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视万物苍生为刍狗,轻易践踏,都是些什么玩意!
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另外,玉矿开采可是个了不得的财源,对南兴商会后续的发展无疑能提供巨大的支持,他怎可能轻易放弃。
“万一将来二皇子真的争得大位,你就不怕他找你秋后算账么?”叶离秋不无担忧道。
严良淡然一笑,“玉真有句话说得很对,咱们现在实力太弱,影响不了局势,那就只能顺势而为。
当下的势在哪?当然在皇上那!皇上春秋鼎盛,二皇子和太子争死了又有什么用,轮到他们上位么?所以咱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迎合皇上的心意,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皇上在位二十多年,也已过了壮年,相公,你真不要为将来考虑考虑么?”欧阳倩又问。
严良脚步一停,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凛声道:“我不是说了么,咱们现在实力太弱,左右不了局势,所以只能顺势而为。等再给我些时间,真到了改朝换代的那一日,局势是何走向……可未必是他二皇子和太子说了算!”
听得此言,叶离秋和欧阳倩止不住地心惊肉跳,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望着严良眼中那冷厉的神光,竟生出一丝陌生之感。
不过仅是片刻,叶离秋回过神,赶忙挽着他继续前行,小声道:“相公,快别说这些了,咱们先验标吧。”
从上午开始,一直到日暮,验标终于结束。整个过程倒也不用严良出多少力,自然有众相师矿工测算。
众人看后一致认为,云山矿脉的储量和年产量,应该跟岷山矿脉相当。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过去这些年,黄马两家私吞了大量矿山财富,结果毋庸置疑,定是进了六王府的小金库。
验标的结果,众人各自有数就行,不用对外通报。
入夜,进了馆驿,众人汇聚一处,开始详细商议明日竞标的策略以及报价。
严良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年产相当,就照着岷山矿脉的年贡上报好了。在经过三成的涨幅之后,那个价格已然不低,朝廷肯定满意。
如果江宁商会报出更高的价格,他们自己的利润空间也将被大幅压缩,搞不好还有亏本的可能,量他们也没那个魄力。
毕竟他们可没人会云之相术,直接一口价就能给他们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