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里是酸的,这回嘴里也是酸的了。
杜安鹿见状,便觉得杜大壮是嫉妒黑马的吃喝,干脆答应了他。
“鹿鹿,带大甜梨,回家家,别气了。”
杜大壮脚底下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去。
谁知那黑马竟然也是有灵智的。在杜安鹿手握缰绳出门的一瞬间,听到那黑马腹诽了一声。
“死傲娇。”
杜安鹿有点想笑,这凌润云家的马,好像开灵智的几率还挺高的。要不是自己忙着去帮凌润云搅黄相亲大事,肯定要和这黑马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套出点八卦来。
两人,哦不,三人约定在丰春窑见面。
说这丰春窑,是离凌府两里多地的一家瓷器店。这店从前杜安鹿和哥哥们赶集的时候来过,东西品质比不上江南岸,因为都是老板自己手工一点点拉胚烧制的,价格又比外边的商贩贵。
时间长了,经营得高不成低不就,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
昨天从凌润云家出来,杜安鹿又经过了一次,门口的招牌已经歪了,看来老板几乎要放弃了。
杜安鹿当时没有想到,到了家里这场景再度浮现出来,她立即心生一计。
现在,凌润云已经站在了丰春窑门口,紧紧地盯着与旁边商铺相比要让人糟心很多的店铺门面。
这种要黄的摊子,真的适合请邹家大小姐来游玩吗?
要黄的……也对,本来就是用来搅黄相亲的,也不用太在意细节。
见黑马上一道火红红的影子越来越近,走到了面前,凌润云方才发现马上坐着个熟悉的人。
圆圆的杏核眼,娇小可人的奶娃娃,虽然一身红装让她看起来凌厉刁蛮了很多,但就是他正在等的杜安鹿。
他将杜安鹿从马上扶下来,赶紧着问。
“你说要教我几句小话,说了以后邹金玉就会主动拒绝亲事,是哪些,快教我!”
杜安鹿看看瓷器店,笑了笑。
“依他,依他,都给我砸了。”
“只有这三句,到时候我咳嗽为号,我咳嗽一声,你说就是。”
凌润云念着这三句话,结合面前的瓷器店,他很快想到了是要在这瓷器店里闹事。
虽然有事风雅,但仅仅在一家店里的话,回头多多赔偿些银钱,好像也不打紧。
可那邹金玉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砸过的店没准比自己吃过的饭都多,就这,能吓住她?
凌润云表示怀疑,杜安鹿成竹在胸。
“听我的就对了。”
那邹金玉从府门出来,自然是宁归送的。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马车进了集市,直向那小瓷器店去了,邹金玉才凤眼一瞥宁归,开了口。
“那年春天我见了你,就觉得你和他们不太一样。老先生讲娥皇女英,只有你一个跳出来反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你宁归选定了伴侣,就绝没有第二个女人的位置。这句话还做数吗?”
宁归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作数……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父亲现在已经不在了。邹小姐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志同道合辱没了自己未来的权势。”
“江夏玩闹间与我们讲,说太守找国师算过,若你能心甘情愿嫁于凌润云,未来便是瑞凤之相……”
邹金玉眼神一凛,“放肆,这种话是咱们能说的吗?”
宁归的眼睛更加暗沉,不开口了。
邹金玉道,“我爹的想法,我管不着。我只管得着你。宁归,现在你来拿主意,只要你说调转车头,我邹金玉绝对不会再见凌润云一面。就是我爹砍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和凌家沾上半毛钱关系。我爹只有我娘一个,一夫一妻恩爱白头,是我最为向往的。”
“我心……就算是私奔,只要是你,我也可以考虑的。”
宁归几乎把自己藏在影子里,连声音都消失了。
马车很快,到了丰春窑门口就停下来,马车夫帮这掀开帘子,邹金玉动作极其利落,起身,抚平衣裙,一脚跨在了帘子下面。
“宁归,你想好了吗?你让我下了这车,我以后就是凌家的媳妇了……”她说到这儿,自顾自地咯咯咯干笑了几声,“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宁归沉默了几秒,终于在车厢的角落里挤出几个字。
“宁归,高攀不起。”
人钻出去,帘子被狠狠地甩下。那车夫喊着邹金玉。
“小姐,几时来接你?还是坐凌府的车回来?”
邹金玉的声音远了。
“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