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鹿见那陈小玉跑走,又听见院子里的马蹄子响动,哒哒的马声远了,便是一颗心总算松懈下来。
她跑到门边,两边看看。
家里的人都去村里帮忙了,那牛停停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总之外边没人,甚得她心。
便是将木门吱呀一声关好了,回过头来三步两步爬上了床。
杜安鹿的手脚都短,这侧房的床原本是给成年体型的人做的,她爬上来的时候,小腿儿在半空蹬了好几轮才踩在了床边上。
鞋子掉了一个,但她惦记着面前的烤番薯先生,便是也没在意。
只将小手抓到了凌润云的腕子上,去感受他脉搏的波动。
经脉错乱,心血时而奔涌时而微弱。
他这人是心脏不太好么?
暗自思忖之间,杜安鹿便已经将一点灵力从心口上汇聚起来。
点点青色波光流动,在她怀中汇成一个小小的光球,她伸出一指将那光球挑了,便向着凌润云的眉间点去。
一点入眉,如同霜雪入水。凌润云的脸上仿佛也笼罩上了一圈波纹,水波荡漾开来的时候,凌润云的奇怪脸色肉眼可见的显出一点正常人的红润来。
杜安鹿摸摸他的头,觉得这烧真是顽固。再摸腕子,这人的心也是真的不太好使。
想着,便是将周身的灵力全都调动起来,点着他的眉心一点点送进去。
凌润云算是比半梦半醒多了点醒,能辩出面前的人是杜安鹿,但用了什么手段是真的已经分不清楚了。
是刚才的水里掺杂了什么药物么?为何这会儿有清凉又润泽的波动感在身体里荡漾开来了,似乎比家中大夫的药食还要管用些。
还是在……她是在我身上施了针么?如在家中针灸一般……又冷又热的感觉逐渐消失,就连呼吸都开始顺畅起来。
病着的人分不清时间流转得有多快,但这过程也不算难熬。后来口中又流入了温热的粥饭,使劲咽下去,居然没有呕吐。
大抵是感觉好些,又腹中饱满起来,凌润云全身又卸了劲,只觉得眼皮沉得像是有千斤的石头压着,恍惚之间只看见一张稍显苍白的小脸,便是被人扶着靠在了枕头上,昏昏睡去。
杜安鹿直接用灵力救过人。在救治杂货铺老板的时候,只觉得灵力流失得有些快,令人饥饿感倍增。但凌润云的身体却像是一个干涸的水塘,自己几乎把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其中,方才使他的症状转好。
等那凌润云睡下,杜安鹿已经是饥饿难当。将喂给凌润云剩下的半碗粥舔舐干净,根本不满足,便要翻身下床去。
谁知这时候,那凌润云却是在梦中伸出了手。
抓住了杜安鹿的脚。
杜安鹿:“治疗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难道还要我陪护么?”
凌润云哼哼了好一会儿,人是看似娇弱无力的,但手劲儿却是极大,捏得杜安鹿的脚丫子生疼。
杜安鹿伸出手去拽这贪得无厌的家伙,却又被人将手也攥住了。
方才滚烫的手心这会儿冷却下来,潮潮的,带一点凌润云身上的墨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将汗都烤干了,味道愈发浓郁起来。
两人间充盈着凌润云身上的味道,让杜安鹿感觉到一点点不自在。
杜安鹿:“那个……我警告你放手……要不我要揍你了……”
凌润云应是睡着了。
握着她的手轻轻呢喃:“别走……”
杜安鹿:……
凌润云继续:“娘亲……”
杜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