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尼,你对白种人的认同令我感到十分可笑。”
“不要忘记,我们都是圣母的子嗣,说地直白一点儿,我们已经不是人类,圣印足以证明我们相对于凡人的优越地位,无论白人、黑奴还是丛林里那群黄皮肤的土著猴子,在我们眼中一律平等且低贱,就好比羊圈中的黑羊和白羊,没有必要对这些卑微的牲畜按照肤色划分地位。”
“你认同白种人却鄙视有色人种,在我看来,好比一位牧场主把自己降格成了羊圈中的白羊,认为白羊比黑羊更优秀,所以有资格奴役后者,这种自甘堕落的心态,你自己不觉得可笑?”
“无论什么肤色的羊都没有资格奴役其它羊,唯独他们的主人,也就是我们这些圣母子嗣才有资格奴役它们。”
“亚尔夫海姆的黑奴也罢,白人也罢,在我眼中都只是可供利用的工具,如果我对他们表现出厚此薄彼的态度,也只是出于政治需要,而非真心认同他们中的某些人比另一些人更高贵。”
与父亲自诩超越人类的傲慢态度截然相反,班尼斯特身边还有不少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自幼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深受启蒙思想熏陶,颇有理想主义色彩的青年军官。
这些年轻的理想主义者真心认同《独立宣言》提倡的天赋人权和自由平等,只不过认为“大陆会议”那群以杰斐逊为首的伪君子们,并没有真正践行他们提倡的纲领。
班尼斯特的好友约翰·安德烈,就是其中的一位代表人物。
约翰·安德烈也是“圣印”的拥有者,但是他的圣印源于母亲的遗传,本人对“圣母兄弟会”宣扬的那套“超人”理论并不感冒,相反,他认为只有在一个不分种族、人人平等的社会里,自己这种天生具有“异怪”血统的畸形儿才能被人类视为同胞,免受歧视。
可惜,约翰·安德烈还是太年轻,没有看穿温斯洛普伯爵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只是出于政治算计才发布公告,解放黑奴,还以为总督阁下真是自己的同路人,为他这一划时代的决定大唱赞歌。
与此同时,约翰·安德烈也为班尼斯特反对父亲深明大义的举措而痛心,时时缠着班尼斯特,试图向他灌输自己的思想,热情洋溢的宣传平权理念。
班尼斯特骨子里是个非常固执的人,既不完全认同父亲的“超人”理念,也无法完全接受好友崇尚的平权思想。
然而他又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最后实在受不了安德烈喋喋不休的唠叨,勉为其难的接纳了一部分黑人士兵,加入到自己统率的精锐龙骑兵旅。
……
温斯洛普伯爵在王子港发布的解放黑奴公告,在1627年的夏天给整个新大陆殖民地带来一场空前猛烈的风暴。
独立派的宣传阵地处于风口中央,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在大陆会议和大陆军的内部,其实也不乏倡导解放黑奴的进步人士,以往这些少数派的声音总是被忽视,如今借着温斯洛普伯爵煽起的这股东风,纷纷乘势而起,联名要求大陆军这边也效法敌对势力的做法——公开招募黑奴参军,给予其自由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