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脸又一阵拘谨。靳宇城半开玩笑指着他:“如果有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行了吧!”
一切再自然不过。看不出半点愧对,甚至不见一丝端倪。
我不知道到底是许律错了,还是他太老练。
说笑了一会,我才想起问:“对了,许医生怎么不在……?”
刚才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在心里徘徊。以往他们这些人聚,从来都是一个不落的,更别提向来跟靳予城关系最好的许律。
默了一会,靳予城才淡淡给出个解释。“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没有通知。”
我有些意外。身旁的人眸色微暗,像是藏了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背景音乐里跳出的一段旋律忽然攫住我,思绪也瞬间被抛到脑后。
Incantato。
熟悉的大提琴响起那一瞬,我的心像被鼓槌敲击一下,恍然定住了。
时隔一年多,同一间包房,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支其实挺冷门的曲子。
悠扬浑厚的乐音泉水一般流淌,大家一时也都静了下来。
包间里温度有点高,靳予城早脱了外套,只穿着件暗色条纹衬衫。领扣解开,袖口也挽在手肘,腕上一枚黑色表盘的精钢手表隐隐闪光。
酒杯在他手里轻轻晃动着,凝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坐在他旁边,几乎能感觉到他周身的热度,也随时能闻到他身上古龙水令人痴迷的香味。
一支曲子,仿佛将我拉回和靳予城初见的日子,也将我拉回他说要和我结婚,带我回家的那个雪夜……起起伏伏,如今我又和他走到一起,只是这条路仍然在茫茫迷雾中,看不清楚方向。
“真是巧了。这支曲子我怎么记得……好像是你第一次带秦宛来见我们时放的那首?”吴宇一向记忆力不错。
“真的?”苏凯也很意外,笑道:“不是永泽特意安排的吧?”
“别看我,我可没有。”李永泽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转头又问菲菲:“是你挑的这支曲子?”
“随便找的。”菲菲摊手。
“那可真是有缘了。”李永泽挺夸张地咧开嘴角,“因为一支曲子定情,现在又是它。对了这歌叫什么来的?In,In……”
“Incantato。幸会。”靳予城接过话。
“幸会……”苏凯小声重复一遍,爽气笑道,“有情人难得啊,祝你们俩终成眷属。来,干一杯!”
换过烈度酒,靳予城跟他碰杯,一连干了好几杯才停下。他似乎很高兴,眼里的神色让人心软,也让人心痛。
经历过许多,我自认不算是一个对感情有洁癖的人。他能接受离过婚、带着孩子的我,我也不愿计较他从前的过往。可爱恋两个字从来都是排他的,是充满占有欲的。
我端起面前的酒,不由自主举到嘴边一口饮尽。红酒度数不高,却也热辣辣地刺激着喉咙。
干咳两声,靳予城很适时地往我手里塞杯果汁,抚着我的肩小声劝慰了一句。我笑笑,表面上可以装得若无其事,应承欢声笑语,心里却荒芜得几乎寸草不生。
他越温柔,我越萧瑟……
“真是羡煞人也,好在我现在也不是单身了。”旁边李永泽一副眼热的模样,一伸胳膊把菲菲扯过去,搂进怀里故意揉了一把。菲菲笑着尖叫一声,也没反抗,瀑布一般的长发乱了,遮住半张脸。
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个菲菲是他女朋友?
靳予城瞥他一眼,忽然冷脸,说了句令人费解的话:“还以为你能像个人一点。”
“啧,我怎么不像人了?”李永泽挺不忿,语气却有些虚。
我云里雾里。
大概看我在发愣,吴宇笑着凑过来说:“秦宛,你还不知道吧。你离开这段时间这家伙订婚了。”
“订婚?”我瞪大眼看看李永泽,又看看坐在他身旁,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位菲菲。
“……是跟商大集团的千金。”吴宇轻咳一声,“才见过两回面,人家就对他一见倾心,一个月没到,婚事就敲定了,火箭都没他这么神速。”
我讶异着没作声。
李永泽吊儿郎当笑:“不才,老弟你过奖了。”
靳予城皱起眉,轻轻晃了晃杯子:“知道自己订婚了就该收敛点,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
“辜负?”李永泽很不以为意,“那位天真烂漫的乖乖女又不是我的菜,我都牺牲下半生的幸福同意跟她共赴婚姻的坟墓了,还要怎么不辜负?商业联姻而已,以后她要对我不满意,也可以去找鸭嘛,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