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盖着蓝布、一动不动的李茹。
回想起昨晚临走时,她说过的话,流过的泪,我也是心如刀绞。
其实早该察觉到。这样的遭遇,任谁都会不堪忍受。
扶着李妈妈从冰冷的地下室上来,她缓了很久,才木然告诉我,李茹是夜里三点钟出事的,自己一个人爬上窗台,就那么跳了下去。谁也没想过她有寻死的心,所以也没任何防备。
“肖扬来过没?”我哑着声问。
“来了,一早来了。办完手续又走了。”李妈妈满是沟壑的脸色苍白得没一点血色。
我咬紧牙,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
她抹了把泪,没说别的,只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件东西,问我可不可以最后帮一个忙。
“是什么?”我接过她递来的一个绣花小香包。
东西很精致,打开里面有两条手链,红绳编成的,挂着两个小鱼的金坠子。
“这是小茹子亲手给那两个孩子编的,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拆了多少回。还特意让我帮忙绣个荷包装着。”
李妈妈嗓子里哽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现在,人没了,东西也送不出去。女婿说孩子早产身体弱,所以给他们转去了市里最好的儿科医院,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可怜小茹子,连自己宝宝的面都没见着就……”
鼻尖猛地一酸,眼前模糊了,我把东西收起来,紧紧握进掌心:“这件事,交给我吧。”
南城最好的儿科医院,只能是许律在的那家国际医院了。
出来我把车开得飞快,入伏的天,空气卷起一层层热浪直扑在脸上,让人喘不过气。
人生真太可悲太可叹。这一幕何其相似,很久以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竟生生又重演了一遍。我用几年的时间才从那场溃败的泥沼里走出来,可对李茹来说,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毅然决然从窗台跳下去结束一切。
我又该如何弥补这种愧疚?
心情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国际医院门外。我攥紧李妈妈交给我的东西,刚迈出车门,没想到迎面看到肖扬从医院出来。
他显然也看到我了。没事人一样迈着大步走过来,一张脸淡薄得毫无情绪。
“肖扬!”我咬咬牙,迎上去劈头就问:“你怎么好意思,把李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那儿!”
肖扬被我问得一懵,愣了一阵皱起眉:“难不成我还得下去陪她?”
“不该么!”我狠狠瞪住他,“李茹为什么寻短见,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翻脸无情,看她受伤就悔婚,偷偷把孩子藏起来,还包庇那个纵火犯,她怎么可能……”
“秦宛!”肖扬突然打断我,一把攫住我一侧肩膀,手指鹰爪一样掐得人生疼。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