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地去抓她的手,用她的手心一下下扇自己的脸。
“锦儿,朕错了,朕知道你恨,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
朕也是没有办法,那是朕的母后,朕下不去手,只能跟你保证,那样的事情再不会有了。”
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一双眼睛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他,如同要在他脸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凌斯晏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一边是她,一边是他的母后,他做不到去舍弃任何一个。
如果换成是苏锦那样伤害了他的母后,他一定也舍不得来处置她的。
所以他并不算厚此薄彼了,他并没有。
凌斯晏急声道:“朕现在当了皇帝,什么都有了,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朕,这普天之下能找得出的,朕都去给你拿过来。”
他抓紧她的手,掌心止不住地发抖:“你放心,朕一定会治好你的。
朕找最好的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嗓子,能治好你的脸。
你的小指接不回去了,以后朕当你的手,朕什么都依你。”
她的手终于从他掌心里抽了出去,哪怕是这样,也不过是神色如常,力道不轻不重地将手抽了出去。
她指着殿外,再看着他,随即闭上了眼睛。
她累了困了,让他走。
凌斯晏不甘心,抬手想再去抓她的手:“锦儿,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朕已经尽力了。
朕幽居了父皇,再让母后身边的琥珀和桂嬷嬷,受了你承受过的双倍折磨。
朕真的尽力了,朕总不能去杀了自己的母后。”
苏锦波澜不惊的面上终于有了浮动,用力抽出了手,通红着眼睛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凌斯晏还保持着俯身靠近她的姿势,那一巴掌落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像是受虐狂一般,居然觉得高兴。
她太久没有过情绪波动了,他甚至感觉,她如今就像是一个快要变透明的影子,随时会消失不见。
他抬手按住了她的手,急声道:“朕不躲,你要是能觉得解恨,就多打几下,不如朕给你剑,朕去拿剑给你。”
她呼吸转为急促,手抽回去抓紧了被子,身体开始发抖,面上的怒意已经散了,只剩下对他的排斥和恐惧。
凌斯晏问她:“怎么了,不舒服了?”
床上的人没力气坐起来,只着急地指着门口,防备地瞪着他,赶他走。
凌斯晏担心她动了胎气,只能起身:“好,你别激动,朕走,你好好养身体。
晚些朕让人送些东西过来,你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杏儿说。”
他起身离开,看她情绪起伏过大,只能将殿内的侍女都叫了出去。
他让她们先在外面守着,等苏锦情绪稳定点,或者睡下了,再进去。
苏锦盯着门口,看凌斯晏出去了,殿门关上。
她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起身,去窗前打开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最底下,藏了一只小药瓶,是能致人小产的药丸。
这半个月来,凌斯晏因为心虚,没那样让人寸步不离地盯着她,这个药她早就弄到手了。
她倒出来一颗药丸,再倒了杯温水,这个胎儿她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