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此话差矣,小生与二娘子是义气相投的朋友,你们罚她在这处受苦,我不过前来探望一下……”
宝生这也是年纪轻轻,涉世不深,自觉两人光明磊落却未细想自己这么冒失,在那老学究,老古板眼中实在是弥天大罪。
付老夫人听得身子气得发抖,怒道,
“好好好!小子你有骨气,有你骨气同我去见老爷去!”
宝生挺胸道,
“如此正好,小生正要好好与付师分说分说,有何事小子担了,别为难二娘子!”
至少要将二娘子解脱出来才是!
当下昂首在几个婆子的左右夹持下,当先出去了,付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焦急不已的付二娘子,
“冤家,你这是要气死为娘么!”
“母亲……母亲,不是这样的……宝生他……”
“住口!给我跪在这处,待收拾了这小子再来处置你!”
说罢走了出去,却是命人道,
“把这小丫头给我掌嘴二十!”
“是!”
付二娘子紧跟几步想出去,被两个冷着脸的婆子挡了回来,听着外头啪啪的耳光声,付二娘子急得在佛堂里跳脚,只恨不得能化做一个蚊虫飞出去救穆宝生。
那付济舟在书房之中见着了穆宝生,此人生得一张瘦长脸,三缕白髯生在颌下,挺鼻鹰目,端坐在那处予人十分严厉顽固之感。
宝生进了书房见着人便行礼道,
“付师,小生穆宝生见礼了!”
付济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道,
“穆宝生,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府中出现?”
宝生应道,
“小生家住临安城郊,父母以卖菜为生……”
他倒也老实,将自家如何打了刘,如何遇上了付二娘子,又如何请了她帮手揭穿那刘的真面目,自家二姐姐又如何和离之事都竹筒倒豆子的讲了出来。
“嗯!”
付济舟负手踱步几个来回,听完他所言目光变幻,也不知心中作何想,良久才问道,
“这些事情二娘子为何不同我们提起!”
宝生想了想应道,
“二娘子为人仗义,许是不想我这些家丑外扬!”
女人和离自然不是当四处宣扬的喜事!
“是么?”
付济舟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问道,
“即便如此……小子!这也不是你深夜私闯我家宅的缘由,你这么一闹,二娘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宝生听了满脸愧疚,一揖到底道,
“付师,实是小生少欠思量,莽撞行事,却是害了二娘子,小生认打认罚,只求付师莫再为难二娘子,一切责罚都由小子担了!”
付济舟一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哼道,
“哼!打你罚你,能救了我女儿名声么?”
“这……”
宝生起身瞧向付济舟,却见他神色阴沉,目光深深,此时节也不知是他陡然开窍,还是被那月老头儿当头敲了一棒,竟立时福至心灵道,
“女子名声尤为重要,小生自然不能害了二娘子,只要能护了二娘子,小生愿听付师吩咐!”
付济舟目光总算变得温和了些,沉声道,
“若是……我让你娶她呢?”
宝生一愣想了想,又行礼道,
“小生愿意!”
“你所言可是当真?”
“确是当真,只是……”
付济舟闻言厉声道,
“只是甚么?”
宝生道,
“只是小生出身低微,家产不丰,只怕委屈了二娘子!”
付济舟听了却是面现一丝满意之色,
“这倒也无妨,年轻人只要勤学上进,日后必能出人投地!”
宝生听了忙又道,
“若是付师不嫌,二娘子心甘情愿,小生愿意迎娶二娘子!”
他说这话却是发自肺腑,依他看来付二娘子性子爽快,人又仗义,出身书香门第,又与自己十分投契,现下又是自家害得人名声扫地,若是不娶实在没有天理!
付济舟见他说得诚恳,总算是点了点头。
自家的女儿是甚么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
前头听夫人讲了桃花坝的事儿,付济舟确是十分气恼,也不听女儿说话,便将她关入佛堂之中,只稍后怒气下去后细想一想,觉着自家女儿必不是那不知廉耻之人,又见她理直气壮的喊冤并无半分心虚的样儿,说不得是真冤枉了她。
不过与外男私会也是不该,将她关进佛堂又有何错!
那丫头就是被他们惯坏了,性子傲气,也是不肯服软,她不认错,难道还要老子赔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