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蕊听教听话的放下手中的碗,乖乖出去了。
她一走,屋中的两个男人都沉下了脸来,贺鹫奴问道,
“你们想如何处置我?”
燕岐晟应道,
“哼!你觉得我们会如何处置你?”
贺鹫奴应道,
“随你如何处置,只不要为难黄蕊就是!”
燕岐晟应道,
“黄蕊可是姓燕,我们燕家人!她要如何还不轮不到你来费心!”
贺鹫奴道,
“她性子单纯,又懵懂不知世事,也不知防备旁人,你们对待她好些吧!”
燕岐晟默然盯着他半晌应道,
“你可知,她虽姓燕却不是我们蒲国公府的人,她在这处也算得寄人篱下,她的亲生父亲与后母住在临安城中,父亲嗜赌烂酒,后母拜你所赐瘫痪在床,家里还有几个弟弟正嗷嗷待哺,蒲公府能管了她一时,管不了一世,以后她终归要嫁人,有这样的岳家,你以为……她会有甚么好亲事,我们便是想待她好些,又能好上几年?”
贺鹫奴听得脸上肌肉一抽,恨声道,
“我会帮她把累赘全数除掉!”
燕岐晟双眼一眯,
“你想让黄蕊知晓,她喜欢的人杀了自己的家人?”
贺鹫奴一愣应道,
“我不会让她知晓的!”
燕岐晟这时才醒悟,
这小子从小被人教以刺术,性子冷心冷情,于世俗规矩,人情世故半分不在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如何婚妻生子?
他可以似一头孤狼一般生活的荒原之中,黄蕊却是一朵温室中的花朵,若是不让这小子融入人群世俗之中,这两人若是凑到了一处,黄蕊终究是会被他拖累死的!
说起来穷小子娶亲若是同样娶个穷丫头倒还罢了,左右大家都是穷苦出身,日子难过也还是能捱的!
只若是穷小子寻个富家娘子,没有那大出息的还是歇了这心思才是,想想原来一朵温室里娇艳的花儿被你移到冰天雪地之中生长,能活下来已是殊为不易,更不要说能在恶劣的天地之间绽放鲜艳的花朵了。
自然反过来也是同样,生活在穷乡僻壤的丫头便似那野地里生长的花儿一般,嫁入豪门就是移入温室之中,虽说四季不变,冷暖适宜,但总归少了自由自在,放在盆中任人摆布,是放在堂上装门面,让你笑便笑,让你忍便忍,又或是放在后院只给一人瞧,出不得门见不得人。
这都只能听人之命了!
左右自古来门当户对真正是至理名言,若非要似贺鹫奴与黄蕊这般凑到一处,那一方必是要咬紧了牙,吃足了苦头才成。
只以燕岐晟与穆红鸾的性子怎么会让自家人吃苦,自然还是要委屈这姓贺的小子才是!
当下燕岐晟冷着脸道,
“你是打算如何?杀了人带着黄蕊浪迹天涯,让她跟着你在外头风餐露宿,一辈子受风霜雨雪吗?”
贺鹫奴默然,燕岐晟又接着道,
“你平生所学是不是只有杀人?除了杀人你可有一技之长?你预备如何养活我堂妹,她自小受苦,受人欺负,待到了蒲国公府才享了几年福,她心性与旁人不同,你心里应是十分明白的,跟着你在外头会如何,你自己心里更是一清二楚……”
说罢燕岐晟冷笑道,
“你舍得让她吃苦,我们夫妻二人却是舍不得,想让她嫁给你,便要给我拿出些真本事来!”
贺鹫奴沉吟半晌问道,
“你想让我为你杀谁?”
燕岐晟听了哑然摇头,
“你还是不明白……你那脑子里除了杀人便没有别的么?”
想了想道,
“罢……说多了你也不明白……”
当下起身喝道,
“小子,我也不求你高官厚禄,也不要你荣华富贵,但总归要有安身立命之地,养家糊口之技,更要学着入世生活,别动不动就是抽刀子杀人……你若是真有心娶我堂妹,便入我蒲国公府暗卫三年,之后再出去历练几年,在这红尘之中走一走,你才会明白真正的夫妻是应如何过日子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转身走到门口,却听得贺鹫奴嘶哑的声音问道,
“这三年之中,我……我可能见她?”
燕岐晟回头瞧了他一眼,
“自然是可以!女儿家青春易逝,黄蕊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若是三年之中不能达到我的要求,你便自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贺鹫奴一咬牙恨声道,
“不用三年,一年就成!”
燕岐晟哼一声道,
“小子!我蒲国公府的暗卫可不是甚么人都能进的,更不是那么轻易在里头排上号的……”
想了想回头道,
“据说前你接了我妻子一脚被踢断了肋骨?”
见贺鹫奴咬牙不说话,便微微一笑道,
“她的功夫在江湖之上已是一流好手之列,在蒲国公府暗卫之中能与她交手百招之人才可入前列,你自己想想吧!”
说罢再不理他径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