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付之流水,子湛也不愿投敌!”
霍衡闻言哈哈大笑,
“投敌!投甚么敌……这大宁燕氏才是我们敌人!”
“先生胡说甚么?为何大宁燕氏才是我们的敌人!”
霍衡哼一声应道,
“你可知为师本不姓霍?为师乃是姓李的!”
霍峻熹听了一愣,
“先生,你……你姓李?哪一个李?”
见霍衡神色立时恍然,难道是那个“李”?
霍衡应道,
“不单单是我姓李,你也是姓李,乃是前朝李氏后人,若不是燕氏反叛,如何论得到他燕家坐这江山!”
霍峻熹长到十八岁,却是从未听说过自己身世,闻言立时呆在了那处,良久才应道,
“即是姓李便更不应助外族!”
到此时他才明白先生为何明知刘通是辽人还要助他了,却原来竟是抱着前朝的旧仇,要寻燕氏的晦气,李姓王朝早已烟消云散,便是那皇陵里的死人骨头说不得都化成灰了,以此为由叛国通敌,实在是荒谬之极!
霍衡却是脸色扭曲恨恨喝道,
“只要大宁燕氏能分崩离析,慢说是辽人便是茹毛饮血的赤真人,我也愿助!”
霍峻熹瞧着他狰狞的面色,疯狂的眼神连连摇起了头来,
“先生!先生!这都是多少年的旧事了,你还记挂在心中,简直是疯了!疯了!”
霍衡闻言发出一阵阵嘿嘿的怪笑,
“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你若是跟着我去辽境便罢,若是不跟着我去……”
说话间却是剑光一闪,竟是自腰间抽出随身的软剑,一剑向他小腹刺来,
“……那留着你也没有甚么用了!”
霍峻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对自己动手,一时不知应如何应对,却是生生受了这一剑,
“噗……”
那一剑刺在他小腹之上,先是一凉,再又是一股股热辣之感自小腹处传来,他知晓先生的剑上喂了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霍衡,
“先生……你……”
霍衡冷冷道,
“当年我从死人堆里将你捡出来,便是为了让你助我成大事,如今你即生了二心,留着你也无用了!”
霍峻熹见他神色冷厉,心知他是动了杀心,不由又惊又怒,当下强忍了腹中疼痛,一掌打在了霍衡的胸口之上,
“砰……”
这一掌打得剑身离体,两人分跌开去,霍峻熹一手抱着那婴儿,一手在自己小腹之上连点,却是在霍衡扑上来之前,转身逃入了黑暗之中。
他虽是受了伤,只仗着山高林密,又是三更半夜之间,一通不辩东南西北的乱跑,竟让他抱那婴儿逃了出来,遇上了穆红鸾。
“夫人,若不是您……只怕霍某与那孩子早已是命丧道旁了!”
霍峻熹目光灼灼瞧向穆红鸾,
“夫人,霍某愿以胸中所学为夫人做牛做马,以答谢夫人救命之恩!”
穆红鸾听着却是有了三分意动,
“那刘通能靠一介辽人身份,瞒过所有人,一路步步高升至太尉之职,自有那霍衡在后头出了大力,若是将他徒弟收入囊中,一来能将刘通的余党全数铲除,二来此人满腹的能耐也能为我所为,三来……那霍衡还在逃中,若是真让他逃去了辽境,以他之能又对大宁朝廷诸事多有了解,投了辽人必对大宁是一大祸害,有自幼时便跟着他的徒弟在此,他旦有阴谋诡计我们必能有所防范!若是他真心投诚,自然于我们有益无害!”
想到这处却是应道,
“我久在深闺外头诸事一概不管,你若有心不如与我夫君又或是公爹谈一谈?”
霍峻熹闻言却是摇头冷然道,
“夫人救霍某性命,霍某要投靠自然是投到夫人门下,至于世子爷也好,国公爷也好,霍某并无心伺候,若是夫人实在不收霍某,便请将我投入官府大牢之中吧!”
“这……”
穆红鸾闻言却是有些踌躇,看了他一眼道,
“你且容我想一想,左右你的伤还要将养许久,先好好养身子吧!”
说罢站了起来。
霍峻熹点头拱手道,
“夫人请便!”